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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軍士的報信,福嚴寺長老覺能親出山門迎接。姜風剛把雙方介紹過,只聽得一陣得得馬蹄聲急驟馳來,尋聲望去,一名軍士已在山門前滾鞍下馬,喊道:“姜總爺,李大人請你火速去南臺寺。”
“何事?”
“小的不知,只是要你快去。”
姜風不敢怠慢,朝李延一揖說道:“李大人對不起,卑職公務在身,不能奉陪了。還有一個李大人等著我。”
李延本想問一句“又是哪裡的李大人?”,想想不妥,一個閒人怎好問別人的公務,只是還了一揖在山門別過,隨長老覺能進了寺院。
乍一見到覺能和尚,李延就想到了慶遠街西竺寺的百淨和尚。所不同的是,百淨和尚乾瘦冷峻,而這位覺能和尚體態肥胖,慈眉善目,活像彌勒再世。知客僧把這一行客人安頓妥當,又領他們吃過齋飯,爾後各自散去休息,只把李延和兩個師爺帶到方丈室與覺能和尚敘話。
覺能和尚首先向客人介紹了福嚴寺的歷史,他首先講了山門上的對聯:“六朝古剎,七祖道場”。“六朝古剎”是說該寺由慧思和尚建於南朝陳光大元年,慧思是佛教天台宗第二祖,對《般若經》、《法華經》很有研究。他建立於南嶽的這第一座寺廟,初名般若寺,到了唐先天二年,禪宗七祖懷讓來般若寺住持,闢寺為禪宗道場,一時僧徒雲集,聲震江南,這下聯的“七祖道場”即指這一段歷史。後來到了北宋太平興國年間,有一名叫福嚴的高僧來寺中任住持。在原般若寺基礎上增修擴建,較之從前規模更大,遂無論從影響到建置,都無疑成了南嶽第一巨剎。後人為了紀念福嚴和尚的功德,便把般若寺更名為福嚴寺。如今寺中僧眾一百餘位,每日來寺中敬香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旺時達一千多人。
覺能和尚如數家珍向李延介紹情況,李延卻心不在焉。一到這種求神拜佛的地方,他就想到自家的榮辱禍福,耐著性子聽覺能把話說完。他就問道:
“慶遠街西竺寺住持百淨和尚這個人,不知師傅知道否。”
“從未謀面,但聽說過,”覺能和尚笑了笑說,“聽說他從不住城市和名山,而且練出了天眼通,能知人吉凶。”
李延眼皮子跳了一下,想到在西竺寺抽的那支籤以及百淨的解釋,說道:“老師傅身為南嶽第一古剎的住持,想必也是知人吉凶的。”
覺能搖搖頭,說道:“人之吉凶,畢竟是六道輪迴之事,老衲一心向佛,不研究這個。”
李延聽出這話有搪塞之意,心裡有些不舒服,感到話不投機,便想告辭回屋休息,偏在這時候,董師爺冷不丁冒了一句問話:
“請教老師傅,聽姜風講,張居正十五年前來過衡山,第一夜就住在福嚴寺,可是真的。”
“這倒不錯,也是老衲接待的。”
“聽說他還留了一首詩在寺裡頭。”
“是的。”覺能眯眼兒看著董師爺,語氣中充滿自豪,“施主想看看?”
董師爺看著李延。本來已生了睡意的李延一聽有了新鮮事兒,當即答道:“還請老師傅拿出來,讓我等見識見識。”
覺能當即命在一旁侍候茶水的小沙彌去裡屋取出一個立軸來,董師爺上前幫著抖開,展在李延面前。燈光不甚明亮,李延湊近細看,是一首七律:
蘇耽控鶴歸來日,李泌藏書不仕年。
滄海獨憐龍劍隱,碧霄空見客星懸。
此時結侶煙霞外,他日懷人紫翠顛。
鼓棹湘江成遠別,萬峰迴首一悽然。
詩題為:贈沈山人次李義河韻書為福嚴寺覺能上人補壁張居正。
李延在兩廣總督任上,看過好幾份兵部轉來的張居正的親筆批示,因此對這立軸上的字跡是熟悉的。這位大學士的書法藏靈動於風骨之內,寓冷峻於敦厚之中,原也是別拘一格。眼前這幅字除了上述特點,似乎還添了一點超然物外的煙霞之氣。李延讀了一遍詩後,接著欣賞書法,最後又把詩再三玩味。自認為已悟透了這首詩的底蘊,於是問兩位師爺:“你們兩個,平常也好哼哼唧唧作詩,看出這詩的意思麼?”
董師爺一向以才子自居,這會兒見主人考問,便乾咳一聲,頗為自信地回答:“在總督府辦差時,我看過一份吏部諮文介紹閣老們的履歷,首輔高拱今年六十一歲,次輔張居正今年四十八歲,據此推算,張閣老寫這首詩時,實際年齡只有三十二歲。我不知道那時張閣老在何處為官,怎麼有空遊衡山。”
覺能長老插話:“那時張居正不在任上,他因病從翰林院編修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