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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剿成了十萬。殷正茂甫一到任,三下五除二就把匪首生擒了。他到南京任戶部尚書,首先就倦出兩間大房子,把那些有頭有臉的勢豪大戶請來,好酒好菜招待,吃飽喝足,當場就鋪開紙筆墨硯,要每個人立下字據認領各自名下的子粒田徵稅額度:有人知道殷正茂翻臉不認人的秉性,當場簽字畫押。有人不信邪,把筆一丟,拿班做勢想拍屁股走人。對不起,殷正茂一聲令下,當即湧出一大隊兵丁,將這些簪纓貴族團團圍住,殷正茂臉一擰就變成了閻王,他惡狠狠說道,‘子粒田徵稅是皇上主意,我殷某人替皇上執法,你們誰敢放肆,莫怪我對他不客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們名頭再大,也是天子的臣民。子粒田的稅銀誰敢不交,我就封他的宅子。我殷某跟土匪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怕過誰?’說畢,揚長而去。把鬧事的大戶們都關在那兩間大屋子裡,每餐只給一小碗發黴的糙米飯和一瓢有鹽無油的老白菜幫子。這些錦衣玉食之人,哪受得了這般折磨?不出三天,個個都乖乖地簽字畫押。原來,據北京戶部統計,南直隸的子粒田稅額,能徵到七十萬兩就很不錯了,殷正茂到任,卻徵到了九十多萬兩。”
“這個殷正茂還真有兩下子,”朱翊鈞眸子一閃,感慨道,“張先生用了兩個戶部尚書,南部殷正茂,北部王崇古,都是帶兵打仗的總督出身。這種人辦事,都是殺氣騰騰的,也惟有這樣的人,才可以為國家理財。”
“是啊,”馮保嚥了一口唾沫,說道,“老奴猜測,殷正茂這道摺子,一是表功,二來是塞人家嘴巴的。”
“此話怎講?”
“殷正茂為徵稅,幾乎把南直隸的勢豪大戶得罪完了,他也知道這個後果。若皇上就此事給他一道嘉獎,等於是幫他開脫了。”
“這倒也是,”朱翊鈞微微點了點頭,下旨道,“大伴,你讓內閣就按你說的意思,擬幾句嘉獎的話,也不要褒得太過,讓勳戚們看了寒心。”
“是。”
朱翊鈞接著又拿起第三道摺子,問馮保:“潘季馴請求撥款,可是預算內的例事?”
“不是,是新增撥款。”
“既是新增的,暫且壓一些日子,等張先生回來後再行處置。”
“萬歲爺,這樣恐怕不行。”
“為何?”
“治河事大,一等幾個月,恐怕誤事。”
“那怎麼辦?”
“是不是請內閣先擬個票,皇上再定奪:”
“不行,”朱翊鈞立刻表示反對意見,“現內閣四位閣臣,兩位新的,兩位老的,誰有能力單獨秉事?小事他們可以處理,大事還須張先生秉斷。昨日,禮部就接待朝鮮使者一事上折請示。呂調陽批了一個‘依常例辦事’,這個擬票不等於白擬的?常例,常例是個什麼例,人家使者是來談封貢事宜,同平常覲見求商等使者大不一樣,你這個常例又如何一個常法?要是張先生票擬,就不會這樣空洞無物。他會把如何接待,如何賜宴,如何贈送禮品等等事宜說得一清二楚,咱一看,就知道如何處置。呂調陽倒好,乾巴巴一句話‘依常例辦事’,他倒省心,卻難壞了我這個當皇帝的:依朕來看,這些閣臣,都只能辦些小事。”
朱翊鈞提起葫蘆根也動,說著說著競生氣了。馮保也順著他的竿兒爬,言道:
“呂調陽學問好,但為人迂闊。”
“豈只是迂闊,是糊塗。你到內閣傳咱的旨意,張先生歸家葬父期間,一應大事等他回來決斷,實在等不及的,就六百里加急送給他處理。”
“這個辦法好,皇上英明。”
馮保心下知道皇上對張居正依賴慣了,就像一個依靠柺杖才能走路的人,如今沒了柺杖,他也就邁不開步。但這話不能明說,說了會傷害皇上的自尊心。因此他只能高頌“皇上英明”。皇上偏又相信自己真的英明,繼續補充言道:
“像潘季馴這樣的摺子,就是大事,就應該即刻傳給張先生,隨到隨傳,不得延誤。”
“老奴馬上辦理,”馮保想了想,又說,“讓張先生隨時條陳奏事,於皇上於朝廷都是有利之事,但也有一個問題應解決。”
“什麼問題:”
“內閣之印,張先生不能攜在路途,他奏事若無印信,沿途郵驛則按平常官府移文處理,豈不誤事?”
“這倒是。”朱翊鈞在這些小事上腦瓜子轉得很快,立馬說道,“朕賜給張先生一顆銀印,凡蓋此印者,即是直接傳到我這裡的密諭,任何人不得延誤。”
“如此甚好。”
談了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