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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隆慶三位先帝的龍袍,有數百件之多,最貴的一件龍袍是正德皇帝的,那年他親率神策軍出大同口外征剿也先虜子,命織造局造了一件,競花了八萬兩銀子。最便宜的也有,隆慶皇帝大行前一年製作的龍袍,只花了八千兩銀子。當今萬歲爺,去年出經筵趕製了兩件,都只花了二萬兩銀子。”
“皇上多節省呀。”馮保感嘆著說,接著用手指著三位太監,動情地說.“皇上的龍袍貴重不貴重,不在於皇上本人,而在於咱們這些內廷辦事兒的人會不會張羅。正德皇帝能穿八萬兩銀子的龍袍,憑什麼當今萬歲爺只能穿二萬兩的?隆慶皇帝的龍袍價碼兒那麼賤,還不是孟衝不會辦事?萬歲爺穿得寒酸了,咱們這些辦事兒的,臉面往哪兒擱?百年之後,讓後世的人比較起來,說咱們侍候皇上不周全,還不讓人戳著脊樑骨罵?這樣的惡名聲,你們肯背,老夫可不敢背!”
馮保說著說著眼圈兒競紅了,三位太監從未見老公公如此動情,莫不大受感動,吳和想擠幾滴眼淚與乾爹同悲,怎奈眼眶兒不爭氣,澀澀的來不了半點潮潤,只得搶著表態:
“乾爹,您老人家發個話兒,這件事兒該如何去做,小的們就是跑斷腿,也在所不辭。”
馮保狠狠地瞪了吳和一眼,惡狠狠斥道:“吳和,老夫真是眵目糊迷了眼兒,怎麼就收下你這麼個不長心眼兒的乾兒子,這事兒不是跑斷腿就能辦好的!”
“乾爹罵得好,奴才是榆木疙瘩腦袋不開竅,是酒囊飯袋,是一盞沒捻子的油燈,乾爹罵一回,奴才就長一回見識。”吳和見巧放巧,把自己臭罵了一通,接著把腦門子一拍,嚷道,“咱們得使點招兒,把朱衡整一整。”
“唔,開始有點譜了,”馮保眼眶裡突然射出兩道兇光,挑唆著說,“瘟神既擋了道兒,只有一個字,搬!”
吳和心領神會,他睃了胡本楊與孫隆一眼,興奮地說:“有於爹這句話,小的們就知道該怎麼作了。咱想了一個招兒,雖然陰損,倒是能把朱衡整得趴下。”
“什麼招兒?”孫隆湊趣地問。
“你們聽聽,外頭颳起了老北風……”
吳和說著聲音就低了下來。三個人都把腦袋湊過去聽他嘰嘰咕咕說完想法,第一個表態的是胡本楊,他擔心地說:
“這樣會不會弄出人命來?”
“死了才好。”孫隆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氣。
馮保對吳和說出的主意沒有明著讚揚,只是囑咐道:“李太后的懿旨,對朱衡薄加懲戒,你們就按這個懿旨行事,不要到時候弄得羊肉沒吃上,反惹一身羶。”
接了馮保的話,吳和大包大攬說道:
“乾爹你放心,這事兒包給咱了,保準到時候整垮了朱衡,還沒有誰來擔這個干係。”
“如此甚好。”
馮保讚揚了一句,接著打了一個呵欠。這樣子是要送客,三人知趣,一起作揖打拱辭了就要出門,剛走出客廳門口.只見徐爵追出來喊道:
“吳和.老爺讓你回來一下。”
見馮保要單獨留下自己,吳和受寵若驚.在門口與孫隆、胡本楊兩人拱手作別,’復又蹙了回來,在原先的凳子上坐下。
馮保坐久了腰疼,站起身來在客廳遛圈兒,把吳和晾在那裡不看也不問。急得吳和抓耳撓腮,滿腦子胡思亂想卻又不敢表露出來。馮保蹈夠了,坐回到椅子上呷了兩口熱茶,這才看了吳和一眼,慢悠悠問道:
“聽說你有了對食兒?”
吳和一聽,頓時頭皮發麻。宮裡頭的閹官,雖然都去時挑了卵袋兒,但一應常人的七情六慾都還存在。白天忙忙碌碌倒不覺得什麼,一俟夜幕降臨獨守空床,就自嘆孤獨可憐。久而久之難免胡思亂想,於是找一個同在深宮空老紅顏的宮女做伴兒。雖不能行雲播雨得床笫之歡,但抱抱摟摟摸乳咂舌的事兒卻還做得。不知從何時起,閹人們對這種影子夫妻取了個妥帖的名稱:對食兒。大凡宮中有權有勢的太監,都有自己固定的對食兒。這種伴當雖然不能名正言順,但也無人禁絕,故自古至今一直在宮中悄悄兒流行:吳和還不到四十歲,又驟為新貴,於是在紫禁城中也博了個“花哥”之名。見了容貌姣好的宮女,難免顧盼生情。馮保不止一次聽到議論,一直說找個機會當面問問。吳和知道馮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好阿堵之物卻從不“貪色”,因此上也從不
敢在於爹面前談論這種事。現在乾爹問上臉來,心知支吾不開,只得老老實實回道:
“啟稟乾爹,奴才是有個對食兒。”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