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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那你說從哪兒?”
“耳朵。”
“有何憑據?”
“腳冷了,可以跺可以跑,耳朵若是冷了,自己完全沒有解救之方。惟有一途,就是依你吳老兄,舉起兩隻手不停地搓。”
孟無憂靜聽兩人打嘴巴官司,這時插嘴道:“吳兄,就算你那歪理兒成立,也扯不上雞呀。”
“為啥扯不上,雞怕冷,乾脆只長兩隻比綠豆還小的耳朵,像咱們的吳大人。”
劉炫繞了半天的圈子,原來是變著法兒嘲弄陳吾德——他的小耳朵在六科廊是出了名的。眾人頓時鬨笑起來,陳吾德雖吃了悶虧,倒也不氣惱,反而湊趣說:
“劉炫兄你有所不知,我正好屬雞。”
“這很好,大家可稱你為雞兄了。”
雞兄與“雞胸”同音,瞧著陳吾德麻桿兒樣的身材,眾人越發笑得厲害。陳吾德仍不氣惱,卻神秘地把嘴湊近劉炫的耳朵,小聲問道:
“你知道李太后屬什麼?”
“不知道。”
“屬雞!”
“你……”
劉炫再也不敢置一詞,眾人也都愣住了。一直忍受愚弄的陳吾德,這時反倒開懷大笑起來,他用手指著劉炫與孟無憂,奚落道:
“我看你們真沒出息,一個個戴著耳罩。你們不是‘雞兄’,幹嗎要把耳朵罩起來?”
“耳朵怕冷嘛。”孟無憂主動搭訕想緩和氣氛。
“你也知道耳朵怕冷?”陳吾德冷笑一聲,譏道,“那朝廷給咱們的耳罩,誰給取消了?”
陳吾德說的這句氣話大家都懂:朝廷舊有規矩,每年立夏日,凡京師各衙門命官,皆可於工部領取摺扇一把,每年立冬領取護耳兩隻。前年,張居正奏請皇上把這兩項例賜取消了。理由是京師官員上衙都坐在暖房裡,如果他們可以得到皇上賞賜的護耳,那麼,北方九邊的六十萬將士臥冰踏雪保衛皇朝疆土,就更應該得到。這雖是一件小事,但因更改了祖制,也就引起了不少官員的不滿。每逢冬天例朝碰到惡劣天氣,就有官員發牢騷,陳吾德便是其中一位。孟無憂聽出陳吾德的話中有譏刺首輔的意思,立刻沉下臉來反駁:
“陳大人,你今兒個真是吃了豹子膽,敢於犯上了。”
“咱犯誰了?”陳吾德偏著腦袋問。
“你隔山打牛。”
“你該不至於跑到你妹婿那裡告我的刁狀吧。”
陳吾德樣子蔫蔫的,但說出的話刀子一樣扎人。孟無憂最怕同僚提他與遊七結親的事,如今被陳吾德戳到痛處,頓時惱了,正欲發作,忽見兵科給事中紀可觀氣喘吁吁地跑來。大家看他神色不對,有人趕忙問道:
“紀大人,出什麼事兒了?”
紀可觀答非所問:“咱一夜未曾閤眼。”
“幹啥去了?”劉炫問。
“首輔傳示,讓我去了他家裡。”
卻說昨夜戚繼光進京之後,張居正便把兵部尚書譚綸、兵科給事中紀可觀等相關官員找到他的家,連夜商議處置策略。從首輔家出來已交了二更,紀可觀按張居正的要求,通宵未睡趕寫一份彈劾王崇古的奏摺。在場的言官們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故追問:“首輔找你做什麼?”
“出了大事了。”紀可觀還想說點什麼,卻見張居正的大轎已經抬進了廣場,他慌忙說了一句,“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說罷避向一邊。
寅時三刻,例朝時間到了,隨著三聲鞭響,眾官員迅速序班完畢,小皇上朱翊鈞在皇極門金臺御幄中升座,待必須的儀式演過之後,朱翊鈞揚起他銀鈴般的嗓音,對身邊內侍說:
“傳鴻臚寺導引官。”
內侍立忙走出金臺,高聲唱喏:“傳鴻臚寺導引官——”
立刻,一名身著五品官服的鴻臚寺導引官滾葫蘆樣跑進金臺,朝御座納地便拜,喊道:
“臣孫起禮恭見皇上。”
朱翊鈞正襟危坐,睨著俯在階下的孫起禮,問道:“今日早朝,可有官員缺序?”
孫起禮答:“啟稟皇上,共有六十九名官員沒有參加例朝。”
“是何原因?”
“臣不知道,”孫起禮答罷又覺不妥,於是補了一句,“大概是畏冷。”
朱翊鈞沉著臉說:“朕不畏冷,元輔張先生、次輔呂調陽都不畏冷,不參加例朝者都是何人,膽敢藐視朝廷大法,嗯?”
金臺兩廂高官,聽了都噤若寒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