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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蠹而遺禍社稷。人在旅途,車駕旋迫,匆草數語以釋爾念:君為朝廷效命,不計厲害,深慰鄙念,張居正又
及:
讀罷這封信,陳瑞把箋紙小心還給金學曾,又起身走到裡間拿出一封信來遞給金學曾說:
“下官也收到了首輔的來信,你看看。”
金學曾抽出箋紙,一看到首輔行雲流水的墨跡,便覺十分親切,他字斟句酌讀了下來:
藩臺陳公如晤:頃接學臺金學曾急件,知公欲除書院弊蠹.力排異議而將何心穗逮捕歸案,此舉怯積習以
去頹摩,振紀綱以正風俗,實有利於社稷。
講學之風,誠為可厭,夫昔之為同志者,不穀亦嘗周旋其間,聽其議論矣。然窺其微處,則皆以聚黨賈譽.行徑捷舉。所稱道德之說.虛而無當。莊子所謂嗌言者若哇。佛氏所謂蝦蟆禪耳。而其徒侶眾盛,異趨為事:大者搖撼朝廷,爽亂名實;小者匿蔽醜穢,趨利逃名:嘉隆之間,深被其禍,令尤未殄,此主持世教者所深憂也。
明興二百餘年.名卿碩輔,勳業煊赫者,大抵皆直躬勁節,寡言慎行,奉公守法之人。而講學者每詆之曰:“彼雖有所樹立,然不知學,皆意氣用事耳。”而近時所謂知學,為世所宗仰者,考其所樹立,又遠出於所
詆之下:將令後生小子何所師法耶?
我朝以來,講學之風湖廣尤烈,嘆我桑梓士習人情.深被其害。公以雷霆手段,先於湖廣禁燬書院,功莫大焉。
不穀此番回籍扶櫬,公率僚屬前來會葬,在此致謝。公在江陵面告,稱不耐武昌苦熱,欲求遷轉於北地。待不穀回到北京,再與吏部商量,一俟京職出缺,當為公謀之。
與寫給金學曾的寥寥數語相比,張居正寫給陳瑞的這封信,可謂洋洋灑灑。首輔對於講學風氣的批判,可謂有理有據。兩相比較,似乎張居正對陳瑞更為推心置腹,陳瑞自己也是這樣理解的。但金學曾心底清楚,這正是張居正的高明之處:若要在湖廣禁燬書院,其關鍵人物不是他金學曾而是撫臺大人陳瑞。因為在江陵,張居正曾單獨召見金學曾,秉燭夜談面授機宜,該說的話已經說得很透徹。倒是這位陳瑞,讓張居正放心不下,此人能辦事,但有見風使舵的毛病,因此需得仔細叮囑。
瞧著金學曾讀完了信,陳瑞開口說道:“金大人,今天你就是不來找我,我也要發帖子請你。沒想到,你我同時收到了首輔大人的來信。”
“首輔對於講學的看法,已在兩封信中闡釋明白,”金學曾言道,“陳大人先前總還有點擔心,怕做錯了什麼事,這回該吃了定心丸吧。”
這話如果從別人口裡說出來,陳瑞肯定會生氣。但金學曾又當別論,因為從首輔的來信中,可以推測得出,金學曾在給首輔的信中,替他講了好話。因此他只是得意地一笑,回道:
“咱們為官之人,辦任何事都講究一個有法可依。不瞞你老兄說,抓了何心隱後,引起這麼大的騷亂,咱心裡頭直打鼓。心想上頭如果不體貼下情怪罪起來,你我便吃不了兜著走。有了這層心思,咱做事就甩不開手腳。現在好了,有了首輔這封信,咱們就去了後頤之憂,該怎麼幹就怎麼幹了。”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幹?”金學曾問。
陳瑞眉毛一擰,惡狠狠地說:“我已下令調集了營兵,今夜裡,就把洪山書院封了。”
“好,”金學曾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接著又問,“那,何心隱怎麼辦?”
“這個嘛,本撫也有一個主意。”
陳瑞詭秘地一笑,在書案上拿了一張紙遞給金學曾。只見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瘐”字。
“瘐?”金學曾不解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臾之字義.是片刻的意思,須臾之間喻時間之短,臾從病旁,乃很快就病死之意。”
“你的意思是,讓何心隱……”
金學曾欲言又止,他已明白了陳瑞的意思,但又不敢相信,陳瑞猜著了他的心思,笑道:
“怎麼,金大人,你不敢說出來?乾脆,我來說明了,我的意思是,讓何心隱瘐死獄中。”
金學曾急切地說:“陳大人,讓何心隱死掉,恐怕也非首輔的本意吧。”
“是的,首輔沒有在信中交待如何處置何心隱。但我可以斷定,首輔決不願意再看到這個人逍遙於世。”
“你怎麼知道?”
陳瑞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問道:“金大人,你知道當年嚴嵩是如何下臺的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