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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中,直次方逐漸明白家康之意。
本多富正面無血色。忠直脾氣之暴絕不亞於其父,但如今竟被祖父責罵,不免將滿腔怒氣撒到老臣身上。
“實際上,是在下阻止了忠直公子進攻。聽說大人因此責罵他在戰場上睡覺?”
“是,我罵了他,有何不妥?”
“並無不妥,只是忠直公子感到頗為羞愧,希望大人能讓他擔任明日先鋒,如此方能雪恥。他說,大御所要是不答應,他便退隱到高野山。”
“哦?好啊,那就讓他退隱吧。我已決定讓前田擔任先鋒。”
“那樣的話,就……”
“住嘴!”家康厲聲喝道,站起身,“你們一個個難道就不明德川家康心思?德川家康不是個只會責罵孫子的懶惰之人!你去告訴忠直,要是明天他聽到祖父戰死的訊息,就讓他留在高野山唸佛,為他的祖父超度亡靈!”
此時,長槍奉行大久保彥左衛門陪著土井利勝進來,本多正富只得閉上嘴,卻亦為家康方才之言吃驚不小。
“在下告退,在下會將大人的意思轉達與公子。”言罷,富正偷偷朝安藤直次遞了個眼色。直次會意,隨他走出帳外。
天空漆黑一片,營帳內外都很悶熱,四周蛙聲一片。
“安藤大人,剛才大人如此嚴厲,把您嚇壞了?”
“您也一樣吧,大人今日的確太過了。”
“在下已下定決心。我們決定違令發動進攻。當然,我家主公不能獨自上陣殺敵,我們都會同行,其中也有令弟,故還請大人在其中周旋。”
不愧是忠直的老臣,這樣就對了,直次心道。他口中卻道:“可是,即便是搶功,也要看你進攻何人呢。”
“這還用說,越前大人進攻的自是真田左衛門佐。
“很好。”
“之後的事就拜託你周旋了。”
直次站在黑暗中,直到富正的馬蹄聲漸漸消失。真正的戰爭看來要開始了,他真切地感覺到夜空中的殺伐之氣。
當直次回到帳中時,聽到家康正厲聲訓斥土井利勝。家康氣憤地拍著扶兒,聲色俱厲:“虧你還在將軍身邊,就這點見解,還能勝任麼?”
“別的事也就依了大人。”土井利勝並不示弱,道,“讓年逾七旬的老父與真田對壘,自己卻去岡山,大人若有個閃失,將軍大人顏面何存?大人您已說過,從今往後,天下人倫第一,將軍要做個聖人……”
“渾蛋!那是平時,現是在戰場!”
“可是,不管怎樣,戰場也是人世!要是不知敵勢也就罷了,我們明知駐守茶磨山的乃是真田,駐守岡山的為大野治房。要是將軍把年邁的父親推給強敵,必會威信掃地。故,利勝請求大人能改變主意,轉攻岡山。”
“不!”
“在下懇求大人!”
“不!”家康毫不客氣道,“唉,我還似為大炊是個明事理之人,不想也是如此糊塗。”他看向直次。
直次已經明白了二人爭執的緣由。土井利勝似欲勸說家康前往岡山,讓將軍秀忠攻打茶磨山,這怕也是將軍的意思。岡山敵首乃是大野治房,而在天王寺和茶磨山一帶佈陣的,則是真田幸村和毛利勝永。
茶磨山和岡山均位於一個方圓二十町的高地,進攻的路線卻大有不同,最右一條道沿平野川通往岡山,另一條則從奈良道通往天王寺。往左還有一條紀州道,沿此道而來的乃是伊達政宗、松平忠輝,以及溝口、村上等率領的越後諸軍。非但如此,和歌山的淺野長晟亦會沿此路而來。因而,從茶磨山通往天王寺的奈良道,位居中間,乃是敵人正面。
“直次,你與大炊解釋,我為何必須直麵茶磨山。”家康吩咐之後,端起葛根湯喝了一口。
直次只好轉向利勝,衝他搖了搖頭。這是在告訴利勝,家康公一旦話出口,便絕不會聽別人勸。隨後他方道:“大炊,大人身體還好著呢,並不像將軍大人擔心的那樣。”他分明話中有話。
“這個我明白。可我說的乃是孝道。
“大炊頭,難道這世間最重要的只是孝道,孝道才是至高無上的?”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百行孝為先,您敢說它不值一提?”
“非也。”直次搖了搖頭,看了大久保彥左衛門一眼。“別笑了,彥左!”責一聲,他又道:“孝固然重要,卻非至高無上。孝為大道,為蒼生謀福亦為大道。”
“大人說……什麼?”
“大御所已經退隱,將軍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