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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信十郎只好出去。
天已黑了,火焰映照著天空,讓人毛骨悚然。外邊已經聽不見槍聲,也聽不到刀劍相撞之聲。關東似乎只留下一些人負責二道城和三道城的守備,便都撤了。
此時不管是在茶磨山家康的大營,還是在岡山秀忠的大營,怕都在舉行慶功宴,載歌載舞。分明是勝負已定!信十郎回頭看一眼穀倉,嘆了口氣。
大門緊閉的院落裡,露出一道微弱的光亮,周圍一片寂靜。火焰照在院子裡,不見一個人影,甚至連一隻貓都沒有。眾人死的死,逃的逃。只有火焰的餘光旁若無人,照著殘垣斷壁……
信十郎開步走了,他的事情才剛剛開始。家康和柳生又右衛門大概還深信他是潛入大坂城內的自己人,但,他並非那種聽從他人指手畫腳之人,為何要活在別人的命令下?信十郎一邊走一邊握緊了拳頭:我要為了自己的心志而活!可是,他的計劃被澱夫人打亂了。
今晚誰也不會來這裡。知道此藏身之處的人,都藏進了那個穀倉內。可到了明天,將會怎樣?
天亮之後,家康與秀忠的旗本將士自會拼命搜尋秀賴母子。即便今晚千姬見到了父親與祖父,即使他們答應了千姬的請求……想到這裡,信十郎嘿嘿一聲冷笑。他知,人們想盡辦法讓兩家和議,豐臣氏卻不屑一顧,自己若是德川旗本,到了這個時候,也絕不會饒過他們。“不殺此二人,實難解心頭之恨!”若他們被殺,自己便是失職,還不如像明石和速水守所想一樣,偷偷從水門乘船,逃往薩摩……若柳生又右衛門知道了此事,卻定會大發雷霆。
此時,信十郎見自己的身影投在地上,便忙走到柳樹下,坐在一塊拴船的石頭上,低聲嘆息。被大火映得通紅的不僅是天空,漲潮的江面也似在燃燒。關東諸軍的篝火在對岸燃燒。把什麼都燒掉,世間反而乾淨。他擦了一把脖頸的汗水,突然發現水門口的土牆根處冒出來一個黑影。
“是奧願大人?”是一個年輕之人,聲音壓得很低。
奧原信十郎豐政並沒朝那人走去,單是迅速掃一眼周圍,“誰?出來!”
“是。在下宗三郎。少夫人已經平安出城,現正趕往茶磨山大營。”這個宗三郎乃是他從奧原帶來的本家。宗三郎似乎以為,放走千姬乃是信十郎的意思。
“是嗎?平安出了城啊。”
“是。途中也幾次遇險,但還算順利。”
“哦。”
“畢竟因為火勢燒得太快,刑部卿局將她從天守閣的石垣推進空壕時,大家手心裡都捏了一把汗。”
“空壕?”
“是,此乃堀內大人和米村大人的主意。少夫人說她不能一個人出城,要和右府死在一處,還說自己不是大御所的孫女,也非將軍的女兒,而是在大坂城中長大的右府之妻……她哭鬧著不肯出城……”
“我明白。”信十郎打斷了他,“推進空壕之後呢?”
“少夫人一下子失去了知覺,然後,我們三個人把她抬了起來,當然,都是小心行事。一直走到空壕對岸,可前方也已是一片火海,尋不到出口,正不知道怎麼辦,遭遇了敵軍……”
年輕人雙手比域,眼前似是熊熊火焰,“眼見已經陷入絕境,堀內大人只得大聲喊道:此乃千姬小姐!此乃右大臣的夫人!因而公開了少夫人的身份。”說到這裡,年輕人歇了口氣。
奧原信十郎的視線已經不在年輕人身上,他正目不轉睛盯著秀賴的藏身之處,“知道是少夫人之後,對方竟十分吃驚……對,好像是一個姓坂崎的大人,是坂崎出羽守大人……這樣,護送的人數又增加了,我們衝過大火,到了貓間川岸邊,方感一陣清涼……然後找到了一乘轎子,便把她送往了茶磨山。”
“……”
“不久,便會到達大營了。我們又乘小舟順水來到了此處。可是,大人……”信十郎依然無語。
“正所謂人心難測。待我等回來,那些從奧原一起跟來的人,已經剩下不到一半。他們不是戰死,您就當他們是為了躲避大火而走散了。從老家一起跟來的人,無一人背叛大人……是,一人也未背叛,應該如此。”
“你辛苦丁!”信十郎站了起來,“要好生看管那小舟,莫要讓人看見,悄悄藏在蘆葦叢裡。”
“是。”
“現在情勢危急,莫被人發現了。”
年輕人消失在蘆葦叢裡。周圍再次迴歸寂靜,火焰發亮,讓人感到似不在人間。在火光中,奧原信十郎再次邁開腳步,他的步伐此時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