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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眼前已經換成了另一幅情景。這裡有母親,有妻子,有大野治長,還有速水甲斐守……母親的身影最引人注目,她一見秀賴,即大聲喊道:“我兒!我們最後的時刻到了。”
秀賴仍被大助拉著,茫然若失坐在扶幾前。此時,大野治長哆嗦著蒼自的嘴唇道:“萬萬不可!要是大人和夫人終要自行了斷,我們受這些苦又是為何?萬萬不可!”
秀賴並不知他在說什麼。
“住嘴!”澱夫人聲音十分尖利,“到了現在這等地步,還有何值得留戀的!”
“留戀?請夫人冷靜地看看敵軍的陣容。岡山口是片桐且元,北邊是京極兄弟……這些正是大人的武運還未結束的證據。只要還有一絲辦法,都要等到最後……此乃我等的職責。”
“真是有趣!大家都聽到了?修理還沒敗呢。城池已經著了火,三道城和二道城也都已失守,還有什麼地方可讓我們再丟一次臉?”
“夫人!”
“你想說什麼,我聽著。你說吧,還有什麼辦法,我聽著!”
“大御所絕不會為難夫人和大人……”
“他不會殺我們,是嗎?哼,你是說他雖要滅了豐臣氏,但對我們母子卻並無敵意?”
“請大人平靜些。我所說的辦法,是指少夫人……”
“哼!阿千乃是我兒媳,我怎可棄之不顧?我要帶著她同赴黃泉。”
“不!首先要把少夫人送往岡……的將軍帳下,讓少夫人為大人和夫人乞命。”
秀賴驚訝地看了一眼千姬。千姬此時坐在澱夫人和刑部卿局之間,顯得格外瘦小,臉上亦無任何表情,兩眼無神。在其身後盤腿而坐的奧原信十郎,其表情和這緊張的氣氛大是不同,讓人覺出一絲悠然。
秀賴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悲哀:已經敗了。而且,現在的豐臣氏、母親、妻子和自己,都站在了生死關頭,不得不作最後的打算……淚模糊了雙眼,他開始顫抖。
“你還嘴硬!”澱夫人的聲音像刀一樣刺進秀賴的胸膛,“你要是這般堅持……好!那就讓大人來決斷吧。秀賴,你聽到了吧,修理說要讓阿千去為我們乞命。你是不顧臉面,去向大御所和秀忠請求憐憫,還是與這座天下公修建的大坂城共存亡?”
秀賴緩緩閉上了眼。是啊,必須作出決斷了,這已不再是別人的事,是我豐臣秀賴……他正想到這裡,猛聽得治長又激烈駁道:“大人!大人您明白郡良列和渡邊內藏助等人的心思嗎?他們之所以未戰死沙場,而選擇回到城中,便是因為深信大人還活著。正因為主君還活著,便不能讓旗幟和馬印落入敵軍之手,或被踐踏於敵軍馬蹄之下。他們乃是抱著這種心思才回得城中,在千疊殿自行了斷,以表明戰敗之歉意。”
“他們是為了我?”
“是,您還要無視他們一片忠心嗎?”秀賴還未來得及琢磨這個問題。
“報!”一個渾身血汙的年輕之人撲倒在秀賴面前,大聲道,“敵軍已經闖入二道城,堀田正高、真野賴包、成田兵藏因火勢兇猛,無法退入本城,已在三道城與二道城之間的石壁前,切腹自殺了。”
“這麼說,這麼說……已經無法登上天守閣了?”速水甲斐守迫不及待道。
“是。唉,但願大人武運長久……”
“什麼武運長久!”澱夫人猛地站起身來,她似還欲冒著瀰漫的濃煙,前往天守閣自行了斷。
“急報!”此時又有一個渾身灰土的年輕人撲倒在澱夫人腳下,“仙石宗也見敗局已定,逃之夭夭了。”
“逃之夭夭?”
“不!”與秀賴的反詰同時,治長一字一頓道,“仙石乃是知大人必能活下來,先保住性命,以便日後繼續效勞。”
“急報!”眾人已經沒了思索的餘暇。在熊熊烈火中,一個個令人絕望的急報接踵而至。“大野治房大人與道犬大人潛逃了!”
“非是潛逃!”治長喊道,“要是大家都戰死了,準來侍奉右府?退下!”
“急報!”
此時速水甲斐守已抓起秀賴的手,拉著他就要離去,“要是大火燒到此處,便無法繼續商議了。請去蘆田苑的穀倉避一避吧。”接著,治長的母親大藏局也拉起澱夫人的手朝外走去,澱夫人急急揪住千姬的袖子。
奧原信十郎冷冷看著這一切,站起身來。“勝敗乃兵家常事。”
速水甲斐守一邊催促著秀賴,一邊重複道。他許不是說給秀賴,而是說給自己聽,“死去易,活著難!此時還當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