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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顏斜靠在榻上,看著榻旁燃燒殆盡的紅燭。
披香殿做喜事,紅燭點得到處都是,她便偷偷拿了一支新的點在自己房中。她看著,想著,這個時候衛青應該已經挑起憑兒的紅蓋子,這個時候應該是喝交杯酒了,這個時候會有喜娘和婢女說上一大堆新婚祝福,接下去的這個時候……
眼裡冒出兩淌熱流,拿袖子在臉上抹了抹,她繼續看著那支紅燭。只要這支紅燭安然燃盡,夫妻二人就會白頭到老,一生相愛。燭光透過淚水看在眼中太過刺眼,她眨眨眼睛,讓淚水隨意滑落,跟著那燭火下的紅淚,直到燃盡燭滅。
燭淚不再,傷淚也幹。王初顏長長呼了一口,仰身躺在榻上,閉上眼睛。也不知到底有沒有睡著,好像不會兒就聽到外面的鳥叫。天亮了。
憑兒出嫁三日了,衛子夫的感觸隨之更多。出嫁從夫,女子只能愛自己的丈夫,只能為自己的丈夫。她想起劉徹,可也想起雲青羨,她想要的愛是獨一無二,可自己的丈夫偏偏是那天底下最不能第一無二的人了。如果這就是她可以愛上別的男子的藉口,是不是太水性楊花。她想起王初顏跟她說的那番話,覺得她和雲青羨再不能見面了。那日許的承諾還在,她打算等雲青羨來的時候好好商量,是不是能夠在這半年時間內不見面。
原本肚中準備了一大堆打算說服他的話,也打算嚴肅或者哀傷些面對他,可當真的看到他時,她還是不由自主笑了。
看到她,看到她的笑,他再忍不住,上前擁在懷裡,低頭嗅著她髮絲的花香,長長一嘆:“好想你!”
然而,懷裡的人極不自然地僵住身子,不像是被驚喜到了。他握著她的肩,同時她也抬起頭來,他看到她滿臉的狐疑和沉默,心下不由一絲緊張,笑笑問,“怎麼了?”
清澈明亮的眼眸蒹上一層幽深:“你身上,有香粉的味道。”
按捺自己的身體不顫抖,他努力平著語氣,聲音反而有些刻意:“哦,有人拜託我父親幫他賣香粉,我跟他們一起去店裡轉了轉,便沾了這一身的味兒來。”
她靜靜對著他,眼中漸漸冷下,緩緩說:“可是這個香味,和我送給一個朋友的一樣。”
他笑笑:“香粉一樣有什麼奇怪的,你不會是懷疑我對別人……”
話未說話,衛子夫推開他從榻上跳下,回頭遠遠望著,眼裡滿是戒備與不可置信。他生生嚥下後面的話,越來越不安,連站起來的腳步都有些不穩了。衛子夫亦是哪裡好受,她渾身顫抖,指尖緊緊貼著裙袍,揪著它握拳的力氣都提不上來。她看著微光中的面具,將那雙眼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一遍,而他眼裡的慌張和悲傷將她最後一絲希望熄滅。她深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滿是堅定與憤怒:“你不是雲青羨,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云青羨!”
她的篤定,她的距離,他徹底害怕起來。他急切上前兩步,又頓下半步,他彷彿拼盡一口力氣,試圖否定:“我是雲青羨。我們一起掉下大河,一起釣魚,一起養兔子,我們有過生死盟約,有未來之約,我是青羨,雲青羨!”
她收緊目光,冷冷痛笑一聲。呼吸有些紊亂,似乎積蓄了片刻,她僵著聲音,一字一句:“這個香粉……是兩年前西域進貢來的雲中木蓮,一共只有五盒。皇上分給皇后三盒,分給我兩盒。”她再深深換了口氣,錚錚說,“宮女憑兒出嫁,我送了一盒。”
他僵立在那,微光下投出的側影斜斜折擺在地上榻上,恍若這只是一個毫無聲息的擺物。她一步步走進他,腳上宛有千斤重鼎。她終於站在他面前,他仍那樣望著她,只是只剩下全部悲傷。她苦笑著撫上他冰涼的面具,沿著臉頰的弧度慢慢摸著:“你還要騙我嗎?若非親密接觸,香味怎會深得持久不散。你別告訴我,你夜探甘泉宮之後才來的我這兒。你別告訴我,你看上了我才嫁出去的弟媳!或者你就是……就是……她的丈夫!”
手指靈活一勾,她揭下他的面具,淡光下全是他驚愕的神情,那張衛青的臉。以他的身手,是極容易阻止她的,只是他此刻無心去提防什麼。當看到面具被她拿在手中的時候,他頓地回醒,下示意去搶那張面具,卻又在下一刻意識到自己已無可掩飾,半伸的手臂僵僵掛在空氣中,他劇烈退了兩步。
她對他慘然笑了笑:“難怪你不能以真面目對我,難怪你知道緋紋璧玉。你為什麼要騙我!”
他睜大雙眼,臉色同樣慘白,慌張地答非所問,急切道:“我娶她,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的!”
衛子夫想起當日他說要娶憑兒時遞的那張摺子,他說是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