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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目光黯淡,捏著碗邊的手指緩緩滑下,靜靜安在膝上。
“至少這幾日,我們是朋友。”雲青羨想了想,再重重添上一句,“生死相依的朋友。”
聽到這話,衛子夫由心而笑,忽然又想起什麼,她跑到另一間屋子,出來的時候換了一身衣裳,正是農家婆婆送的那件。她抱著原來那身袍子,對還坐在那裡的雲青羨邊說邊往外走:“今晚你還是把傷口包紮一下,我可不想你死了沒人陪我,到時還要找地方拖著去葬!”
雲青羨捧起那酸梅湯從視窗潑了出去:“你大可以把我的屍身丟在這兒,然後自己走。”
衛子夫瞥了他一眼,舀了一盆子水將袍子浸在裡面。下午陽光好,風也柔和,衛子夫在屋前拉了一根繩子,將袍子對掛在上面,傍晚的時候,這春衫袍子便幹了。她抱了回來,雲青羨又煮了酸梅湯,另外還有一罐豌豆。兩人什麼也沒說,在屋內燃起一堆火,圍著木桌顧自吃喝。
酸梅湯的味道並沒有變好,可說和中午的不差,衛子夫多喝了兩口,緩解想吃酸味的衝動。
“待會兒我幫你看看傷口,你背後那幾箭……是因我,況且你也看不到。”她低著眸子,將自己的碗收好,然後看著他。
火光照在側面,面具陰暗,看不見他的眼睛。
“快點!”等不到他的應答,衛子夫撩過他還盛著豌豆的碗,放回隔壁,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盆水。
無奈嘆了口氣,“好。”他低低答應,起身坐到火堆旁背對著她。她三番提起,心裡定是有了決心,他若還再扭捏,怕是真惹怒了她。
隔著面具,他的聲音始終有些發悶。腦海裡,衛子夫覺得這聲音語調似乎和誰的極為想象,一時卻也想不出來,模模糊糊的印象也不真切。
上前,他已將外袍脫去,仍在身旁。衛子夫展開他的外袍,盯了半天,暗暗嘟嚷著:“你今天穿著這一身往外跑,也不怕招搖。”
雲青羨自顧拿著她洗好的袍子,猶豫一陣,終於開始一條條剪下,疊在一邊:“這附近沒人。”
衛子夫反說:“山那邊就有幾家農舍,若是他們見著你的模樣,定會喊了官兵來。”
“我走的都是沒人的地方。”他仍隨意著,轉言又問了她一句,“那些豌豆和小米……你走得累不累?”
想起白日的事,衛子夫還有些氣悶,怪他道:“那時你又沒回來,我餓得心慌,才揣著些碎銀子換來的。那家婆婆好,這身衣裳還是她送的。”她忽然想起,將他的外袍扔到一邊,“你明日就別出去了,這件外袍得洗乾淨了,否則真的太引人注意。”
“那我們吃什麼。”語氣裡有些抱怨,雲青羨散漫的目光忽然縮緊,對上縮在屋子一角的灰兔。雖是春了,但夜還是涼的,兔子怕火,卻又想要這份溫暖,於是便跳到屋子角落去蹲著。暖黃的火光溫和地罩在它身上,此刻它正靠著牆壁打盹,兩隻耳朵貼在背上,一幅溫順的模樣。
“還有豌豆和梅子。”衛子夫回答他的話,無意間抬頭看見他面具裡的眼睛正直直盯著那隻兔子,於是立馬警告他道,“不準再打那隻兔子的主意!它……它快做母親了。”
聽了她的話,雲青羨暗暗再瞪了那兔子一記,將袍子剪完布帶,自己又猶豫了半陣,才將內袍脫了一邊,露出結實的胸膛和傷痕累累的後背。面對這遍身血傷,衛子夫雖有準備卻還是驚吸了一氣。她知道他受傷嚴重,白日裡還隱隱滲著血水,不想親眼看到的比起想象中的還要相形見絀。
雲青羨撇過臉,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燙,乾脆閉上雙眸不再說話。
那日落下大河,他險些被大水和她衝散,他怕得死死拉著她,怕和她分開,怕她生死不明。什麼時候被衝上河岸的,他也不知道,當時渾身疼的火辣,他知道是身上的傷口在發作,喉嚨亦好像被人死死扣著,就如當初衛子夫用銀簪抵住他脖頸那般,讓人喘不得氣。他就這樣被痛醒,摸向脖子,原來大水將面具衝落,搭在他的脖子上。他仍掉面具,將手伸到最痛的後背,那裡還插著五支箭。他閉著眼睛,暗暗咬牙,使力將背上的箭一支支拔了出來!感覺到有液體緩緩流下,他索性翻了個身,呆呆看著上空。
他慶幸他醒了,否則他們二人定會被半空盤旋的大雕當做盤中餐。
他掙扎著站起來,揮劍趕開想要攻擊的大雕,相持了半個時辰,兩隻大雕終於放棄,飛往別處去了。他跌坐在地上,將面具塞在腰帶上,顫抖著撫去貼在衛子夫臉上的溼發,休息片刻後搖搖晃晃抱起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