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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局,怎樣營私舞弊,怎樣被人告發,怎樣辜負憲恩,怎樣病商病民,‘我昨天已經交代藩司撤你的差,你今天還有甚麼臉面來見我!’從人家拜跪時罵起,直罵到人家起來,還不住口。等人家起來了,站在那裡聽他罵。他罵完了,又說:”你還站在這裡做甚麼!好糊塗的東西,還不給我滾出去!‘那新奉委的直到此時才回說:“卑職昨天下午才奉到藩司大人的委札,今天特來叩謝大帥的。’他聽了這話,才呆了半天,嘴裡不住的荷荷荷荷亂叫,然後讓坐。你想這種糊塗蟲,叫他到船上去考驗管帶,那還不容易混過去麼。然而他那回卻考察得兇,這管帶也對付得巧。他在南京要到鎮江、蘇州這邊閱操,便先打電報到上海來調了那兵船去,他坐了兵船到鎮江。船上本來備有上好辦差的官艙,他不要坐,偏要坐到舵房裡,要看管帶把舵。那管帶是預先得了信的,先就預備好了,所以在南京開行,一直把他送到鎮江,非常安穩。騙得他呵呵大笑,握著管帶的手說道:”我若是誤信人言,便要委屈了你。‘從此倒格外看重了這管帶。你說奇不奇!“我道:”既然被他瞞過了,從此成了知遇,那倒不奇。只是他向來不懂駕駛的,忽然能在江面把舵,是用的甚麼法子?這倒有點奇呢!“繼之道:”我也急於要問這個。“伯琦道:”兵船上的規矩,成天派一個兵揹著一杆槍,在船頭瞭望的,每四點鐘一班;這個兵滿了四點鐘,又換上一個兵來,不問晝夜風雨,行駛停泊,總是一樣的。這位管帶自己雖不懂駕駛,那大副、二副等卻是不能不懂的。他得了信,知道制臺要來考察,他便出了一個好主意,預先約了大副,等制臺叫他把舵時,那大副便扮了那個兵,站在船頭上:舵房是正對船頭的,應該向左扳舵時,那大副便走向左邊;應該向右扳舵時,那大副便向右邊走;暫時不用扳動時,那大副就站定在當中。如此一路由南京到了鎮江,自然無事了。“眾人聽說,都讚道:”妙計,妙計!莫說由南京到鎮江,只怕走一趟海也瞞過了。“伯琦道:”所以他才從此得了意,不到一年,便做了南洋水師統領啊。“
我道:“照這樣矇蔽,自然任誰都被矇蔽住了。”伯琦道:“不然,那位制軍是格外與人不同的。就是那回閱操,閱到一個甚麼軍,這甚麼軍是不歸標的,另外立了名目,委了一個候補道去練起洋操來,說是練了這一軍,中國就可以自強的。他閱到這甚麼軍時,那一位候補道要賣弄他的精神,請了許多外國人來陪制臺看操;看過了操,就便在演武廳吃午飯,辦的是西菜。誰知那位制軍不善用刀叉,在席上對了別人發了一個小議論,說是西菜吃味很好,不過就是用刀叉不雅觀。這句話被那位候補道聽見了,到了晚上,便請制臺吃飯,仍然辦的是西菜,仍用的是西式盤子,卻將一切牛排、雞排是整的都切碎了,席上不放刀叉,只擺著筷子。那制臺見了,倒也以為別緻。他便說道:”凡善學者當取其所長,棄其所短。職道向來都很重西法,然而他那不合於我們中國所用的,末嘗不有所棄取。就如吃東西用刀叉,他們是從小用慣了的,不覺得怎樣;叫我們中國人用起來,未免總有點不便當。所以職道向來吃西菜,都是舍刀叉而用筷子的。‘只這麼一番說話,就博得那制軍和他開了一個明保,那八個字的考語,非常之貼切,是’兼通中外,動合機宜‘。“繼之笑道:”為了那一頓西菜出的考語,自然是確切不移的了。“說的大家一笑。大眾一面談天,一面吃喝,看著菜也上得差不多了,於是再喝過幾懷,隨意吃點飯就散了座。
賽玉忽向繼之問道:“你們明天可看大出喪(凡富家之喪,於出殯時多方鋪排,賣弄闊綽者,滬諺謂之大出喪)?”繼之道:“我不知道。是誰家大出喪?”賽玉道:“咦!哪個不知道金姨太太死了,明天大出喪,你怎麼不知道!”金子安道:“好好的你為甚要帶了我姓說起來?”賽玉笑道:“他是姓金的,我總不好說他姓銀。”我道:“大不了一個姨太太罷了,怎麼便大出喪起來?”子安道:“這件事提起來,你要如遇故人的。然而說起來話長,我們回去再談罷。”伯琦、理堂也同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都散了罷。”於是一同出門,分路各回。我回到號裡,就問子安為甚麼說這件事我要如遇故人。子安道:“你忘了麼?我看見你從前的筆記,記著那年到漢口去,遇了甚麼督辦夫人吃醋,帶了一個金姨太太從上海趕到漢口,難道你忘了麼?”我道:“這件事,一碰好幾年了,難道就是那位金姨太太麼?那位夫人醋性如此之利害,一個姨太太死了,怎肯容他大鋪排?”子安道:“你不曾知道這位姨太太的來歷,自然那麼說。須知他非但入門在這位繼配夫人之前,並且他曾有大恩德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