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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穿注意到那些吟詩作詞的官員已經向這裡望過來,他揮手讓身邊的官員過去湊熱鬧,只留下林沖呼延綽,而後滿臉笑容的問:“最近,女真人把高麗煎迫狠了吧?”
王舒愁眉苦臉:“誰說不是,想當初金人攻遼,我高麗也曾資助糧草兵器,沒想到這夥人得勢便猖狂,如今我高麗算是養虎遺患,但願上國不要犯敝國的錯失。”
時穿微笑著在身前畫了個圈,讓對方看看黃縣蹲狗山、萊山附近修建的這些碉樓群,笑而不答。王舒心中意會,輕鬆的說:“若不是看到京東東路沿線的這些設施,下官只會秘密前往京師,不會現身與大人交談——大人,虎狼在側,請多加小心。”
王舒說完,再度風輕雲淡衝時穿拱拱手,彷彿像一個路過客商一樣,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轉身而去。不遠處,那些正在談詩論詞的官員,幾乎沒發現什麼異常,很多人馬上遺忘了這一情景,繼續相互談論著風景。
不一會兒,心事重重的宇文虛中走了過來,他面對時穿連續喘了幾口氣,神色陡然變得堅定:“長卿,我決定上書朝廷,細說一下再度伐遼的事情。”
“伐……哈哈!”時穿笑了:“宇文大人,‘伐’這個詞可不能亂用,平等的國與國之間交戰,用‘伐’字;宗主國攻擊藩屬、臣屬國,用‘徵’字——多年以來,我們是遼國的‘子侄國’,所以咱不能用‘伐遼’的字眼。”
“這個時候可不是咬文嚼字的時候!”宇文虛中不滿的說:“官家肯定不喜歡‘弒’字,咱要跟官家說道理,要讓他聽的進去……”
宇文虛中還要介紹一下他打算寫入奏章中的內容,警衛忽然過來,低聲說:“京東西路安撫使張叔夜大人遣來信使,急報大人——大人,現在見不見。”
“見!”時穿很快響應:“我原本跟他約定,一年籌備,兩年出兵,協同剿滅山東盜匪,如今一年之期已到,看來他是急了。”
張叔夜來的信卻不是說協同剿匪的事情,信函中只有一句話:“种師道敢做,爾敢否?”
“敢!”時穿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种師道不惜自汙名聲,也要保全河北軍隊,現在童貫急了,四處抽調精兵強將去填坑,大約張叔夜警覺到這種情況,所以提前提醒——不,是警告時穿不要把軍隊調出山東。
宇文虛中大大的鬆了口氣,他拍拍時穿的肩膀,因為時穿個頭高,宇文虛中不得不踮著腳尖拍時穿的肩膀:“武官不怕,文官更不當怕——時大人,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咱們聯手把軍隊留下來。”
是夜,宇文虛中還上書道君皇帝,詳細論證了伐遼一戰難以打贏,不如趁早放棄。他說:“用兵之道,要先做周密完全的準備,計算強弱虛實,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而後,宇文虛中扯破臉皮,尖銳地攻擊童貫的騙術:用宣撫司的紙面統計資料來證明軍事物資充足,但其實沿邊各州、府庫房裡空空如也;用西北軍的十萬精兵證明我軍神武,其實沿邊各州府人員匱乏、武備廢弛,真正能打仗的精銳有幾?我朝軍隊防守容易進攻難,守城容易攻城更難,主動進攻曾經強盛的遼國,收益遠小於風險。拋棄態度恭順的契丹人,反去聯合態度倨傲、作風兇悍的女真人,難道不是引狼入室……?
當夜同上奏章的還有秦檜——與真實的歷史相比較,這次兩人因為有二百五十萬貫債券催逼著,書寫奏章的動力更大,一個過去的狀元,一個將來的金國國師,將自己的文章做的花團錦繡,更因為有時穿的而存在,宇文虛中與秦檜多少學了點邏輯學,於是,這兩份奏章更顯得推理嚴密,只要是理性思考的人看了,都不得不為其中蘊含的真理而折服……
宇文虛中寫完奏章後天已大亮,他興沖沖走下碉樓,遣人將奏章正本傳遞京師,而後將草稿送與幕僚欣賞,自覺這篇文章已經是畢生才華的巔峰之作,故而得意洋洋問幕僚:“怎樣,你看了這篇奏章,心中可有觸動?”
幕僚伸出大拇指誇獎:“東翁此做,擲地發金石之音!”
“快去送與時大人看看!”宇文虛中睥睨左右:“長卿好歹也是同進士。”
不一會兒,幕僚返回,彙報說:“秦大人也寫了相同奏章,時大人正在閱讀……啊,真是狀元文章啊,其文詞藻美,瑰麗萬端。”
“同去同去,老夫也看一看狀元文章!”宇文虛中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服氣。
時穿看著兩篇文章,久久不語,黃娥耐不住,上前看完文章,嘖嘖稱讚一番,立刻提醒:“相公可不能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