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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也不厭倦。
姑媽用毛巾給我做了個大娃娃,可是卻沒有眼睛、耳朵。嘴巴、鼻子。這麼個臨時拼湊的玩意兒,即使孩子的想像力,也說不出那張臉是個什麼樣子。而沒有眼睛,對我而言是一個莫大打擊,我堅持讓每個人想辦法,可是最終還是沒有人能為布娃娃加上眼睛。我靈機一動,溜下座位,找到姑母綴著大珠子的披肩,扯下兩顆,指給姑母看,讓她縫在洋娃娃的臉上。姑母拉著我的手去摸她的眼睛,核實我的用意。我使勁地點頭。她縫上了珠子,讓我興奮不已。但沒多久,我便對布娃娃失去了興趣。
整個旅途中,吸引我的事層出不窮,我忙個停,一次脾氣也沒有發。
到了巴爾的摩後,我們直接來到齊夏姆醫生的診所,醫生熱情地接待了我們。
檢查一番後,他表示無能為力,不過他鼓勵我們,說我可以接受教育,並建議父親帶我去華盛頓找亞歷山大。貝爾博士,說他也許會給我們提供有關聾啞兒童學校以及師資的資料。依照齊夏姆醫生的建議,全家人又立刻啟程去華盛頓。一路上,父母愁腸滿腹,顧慮重重,而我卻毫無黨察,只是感到來來往往,到處旅行好玩極了。
那時,雖然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但我一同貝爾博士接觸,就感到了他的溫厚和熱情。他把我抱在膝上,讓我玩弄他的表。他讓手錶響起來,讓我可以感覺表的震動。博士醫術高明,懂得我的手勢,我立刻喜歡上了他。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這次會面竟會成為我生命的轉折點,成為我開啟生命,從黑暗走向光明,由孤獨到充滿溫情,並擁有了開啟知識的鑰匙。
貝爾博士建議父親寫信給波士頓柏金斯學校校長安納諾斯先生,請她為我物色一位啟蒙老師。柏金斯學校是《美國札記》中郝博士為盲、聾、啞人孜孜不倦工作的地方。
父親立刻發了信。幾個星期後就接到了熱情的回信,告訴我們一個令人愉快的訊息:教師已經找到了。這是1886年夏天的事,但等到莎莉文小姐來到我們家時,已經是第二年的3月了。
就這樣,我走出了埃及,站在了西奈山的面前。一時靈感遍遍我的全身,眼前展現出無數奇景。從這座聖山上發出了這樣的聲音:“知識給人以愛,給人以光明,給人以智慧。”
第五節 再塑生命的人
老師安妮。莎莉文來到我家的這一天,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這是1887年3月3日,當時我才6歲零9個月。回想此前和此後截然不同的生活,我不能不感嘆萬分。
那天下午,我默默地站在走廊上。從母親的手勢以及家人匆匆忙忙的樣子,猜想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要發生。因此,我安靜地走到門口,站在臺階上等待著。
下午的陽光穿透遮滿陽臺的金銀花葉子,照射到我仰著的臉上。我的手指搓捻著花葉,撫弄著那些為迎接南方春天而綻開的花朵。我不知道未來將有什麼奇蹟會發生,當時的我,經過數個星期的憤怒、苦惱,已經疲倦不堪了。
朋友,你可曾在茫茫大霧中航行過,在霧中神情緊張地駕駛著一條大船,小心翼翼地緩慢地向對岸駛去?你的心怦怦直跳,惟恐意外發生。在未受教育之前,我正像大霧中的航船,既沒有指南針也沒有探測儀,無從知道海港已經非常臨近。我心裡無聲地呼喊著:“光明!光明!快給我光明!”恰恰正在此時,愛的光明照在了我的身上。
我覺得有腳步向我走來,以為是母親,我立刻伸出雙手。一個人握住了我的手,把我緊緊地抱在懷中。我似乎能感覺得到,她就是那個來對我啟示世間的真理、給我深切的愛的人,——安妮。莎莉文老師。
第二天早晨,莎莉文老師帶我到她的房間,給了我一個洋娃娃。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柏金斯盲入學校的學生贈送的。衣服是由年老的蘿拉親手縫製的。我玩了一會兒洋娃娃,莎莉文小姐拉起我的手,在手掌上慢慢地拼寫“DOLL”這個詞,這個舉動讓我對手指遊戲產生了興趣,並且模仿在她手上畫。當我最後能正確地拼寫這個詞時,我自豪極了,高興得臉都漲紅了,立即跑下樓去,找到母親,拼寫給她看。
我並不知道這就是在寫字,甚至也不知道世界上有文字這種東西。我不過是依樣畫葫蘆模仿莎莉文老師的動作而已。從此以後,以這種不求甚解的方式,我學會了拼寫“針”(PIN)、“杯子”(CUP)、以及“坐”(SIT)、“站”(SfAND)、“行”(WALK)這些詞。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名字,是在老師教了我幾個星期以後,我才領悟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