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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好;至於那些想做皇帝的詩人,則儘可以在詩的境界中任意馳騁,只要不說白了,大約是不會傷害到什麼人的。
月光賦(1)
月到中秋分外明,從古至今,這月亮賦予了我們這個民族無比瑰麗的想象,也賦予了我們無數綺麗的華章。據統計,在我們最引以為自豪的唐詩和宋詞中,凡寫到月光、月亮的作品竟達三成之強。月為傳情之物,月乃寄情之所,在通訊科學並不發達的古代,親人之間,情人之間,關山阻隔,資訊不暢,正如杜甫所言“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既然萬金難得,那麼,以月為媒,以月為信,以普照四方,亙古不變的月亮作為人們自由的也是值得信賴的情感媒介也就再正常不過了。正因為如此,從《詩經》起,至唐宋為高峰,我們的文學先祖們以月亮為題材,留下了數不盡的名篇。大約每一箇中學生都會記得李白那膾炙人口的《靜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還有那極富想象力的《月下獨酌》: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以及如夢如幻的《峨眉山月歌》,雄渾壯闊的《關山月》,當然還有充滿了思辨哲學的《把酒問月》。同樣,以寫月亮、月光而流傳千古的也不乏像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杜甫的《月夜憶舍弟》以及李商隱的《霜月》等等。毫無疑問,所有這些,離開了月亮這個既任人打扮又極其個性化的載體,那便一切無從談起。月亮真可謂既有功於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學史,也有利於我們的先祖們錯綜複雜的情感史了。
然而,要說以寫月亮、月光而大放異彩的歷代詩詞,則莫過於在月亮詩中又絕對可以自成一系的“中秋詩詞”。在這其中,首屈一指的自然當屬東坡先生的《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確乎好詞!不僅是東坡先生自己的代表作,也無愧幾萬首宋詞的壓卷之作了吧?按照所謂學院派的說法,這首詞體現了作者對永恆的宇宙和複雜多變的人類社會兩者之間的綜合理解與認識,同時也是作者厭惡宦海沉浮、感慨無常世事的自我排遣。言之有理,但筆者又不敢一概苟同。殊不知,東坡先生在密州那稍顯破敗的府衙里長夜難眠,吟詞秉筆的時候可是實在沒有什麼探討哲學的心情的。當是時也,雖然同朝為官,卻已經五年不見的子瞻(蘇軾)、子由(蘇轍)兩兄弟又剛剛錯過了一次見面的機會。本來蘇軾之由“天堂”杭州而請調窮困的密州,目的主要就是想與時在濟南做官的子由見面方便,可是,在政治上與蘇氏兄弟並不相容的朝廷大員們顯然是不願意給他們兄弟太多這樣的機會,就在蘇軾到達前不久,蘇轍卻奉調離開了濟南。這對於東坡來說乃是一次致命的打擊。因為透過這兄弟親情的阻隔,他已經感覺到了朝廷裡面政治氣氛對他仍然是不利的。王安石雖然再次辭相離開了朝廷,但是改革派的大後臺神宗皇帝依然不改初衷,而東坡在政治上的同盟軍主帥司馬光也還沒有回到朝廷,這一切都說明了今後一個時期他所面臨的將是又一段嚴酷的政治生涯。也就是說,什麼時候他們兄弟相見不再是一個“問題”了,那麼,他個人的政治春天也就來到了。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東坡的這首千古絕唱,從本質上來說它是一種自我感情的抒發,真情而已,絕無做作。無怪乎《苕溪漁隱叢話》要作這樣的評價:“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盡廢。”話說得絕了一點,卻不無道理。
月光賦(2)
東坡好寫月,尤其好寫中秋之月,《水調歌頭》之外,其實還有多首;不妨且看一二。先看一首《陽關曲·中秋月》
暮雲收盡劇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年明月何處看。
相對於《水調歌頭》,這首詞應該說就更具有客觀性,既心平氣和,又意存高遠,展示給我們的是另一種同樣真實而又稍顯浪漫的才子風範。而依然是我們這位可愛的詩人,當他於熙寧六年在杭州同判任上即興觀錢塘潮時所作的《八月十五日看潮五絕》就又體現出了詩人揮灑自如、詼諧幽默的一面。面對錢塘大潮,東坡寄語上蒼,休得關閉那沉重的九重天門,而目睹滔天巨浪,他又試圖借得吳王夫差三千強弩,從此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