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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閒散模樣,像早已忘記他的囑咐。再問,兒子答:未到閏年閏日,不好動手準備。劉德全不吱聲,拿來皇曆。突然,目光一閃,便笑著對兒子說:下月正閏月,十八乃閏日,這真是難逢的好日子。他歇了口氣又說趕緊備好板材,一定尋可靠的木匠,楸木柏木桑木沒有樟木楠木的好等等一大堆的話。不過,他臉上剛透出的紅潤瞬間又暗淡下去,因為兒子雖不停地點頭,但不知他是在逗鳥還是已聽進了自己的話。鳥在籠中吱吱喳喳蹦蹦跳跳吵鬧不停,劉德全聽得煩,眼前發暈,晃晃地跌坐在凳上。
他揉了揉眼又說:這鳥叫得心亂。兒子答道:父親年歲大,故而聽得這俊俏的鳥聲也心亂,父親操勞一輩,是兒無用,未能盡到孝心。劉德全沒有看他,而是朝著昏昏的夕陽低低地說:把鳥放了,待壽棺做好,便將店鋪讓於你,該好好享享清福了。
兒子啪啪扯斷籠門,鳥跳出直衝夕陽奔去,在廣闊淡藍的空中,它是那麼渺小,卻輕靈如風中飄忽的葉子。直到不見鳥的影子,兒子才開口:父親莫再操心,只管安心享福。他還要再說下去時,發現父親並沒聽,而是昏昏如睡般靠在門框上,他的身影在夕陽下凸顯得廋小。
到了那日,劉德全關了鋪子。鋪前高高掛起紅色的大燈籠,廳上點燃一對龍鳳蠟燭。轟響的鞭炮,吸來鄉鄰的目光,見劉德全出來時,皆停止議論,紛紛拱手道賀。他歡喜又自豪地對鄉鄰招呼:老朽壽棺做好,便遣犬子邀眾位喝壽酒,記得全家都來呀!
當兒子攜妻帶倆子給他獻壽桃淨水時,廳堂裡的靜讓他有些惶恐,特別是在焚香化表儀式之前的叩頭禮拜中咚咚的響聲。他不清楚兒子是出於孝道,還是從前對他們太刻薄了。不論如何,心中升起一股歉意是真實的。所以,在儀式之後的宴中,劉德全等兒子向他及木匠師傅敬完長壽酒後,偷偷地將簽有名字的契書遞到他的手裡。
劉德全不知道眼前這口油亮黑漆上描有硃色花紋的楠木棺棺壁是空心的,裡面只填充了木屑。做實這口壽棺需二百兩白銀,若不,哪能多剩一百兩呢,父親雖說一切開支都由他墊,那還不是店鋪的錢,店鋪轉入自己名下後,開支還不是實實在在落在了自己的頭上。每想到此,兒子在見到父親整日地端詳楠木棺的喜悅表情時,內心升起的歉意消得無影,當每日裡白花花的銀子進入腰包時,更覺得當初的做法理所當然。他對父親說:每年兒子都僱人塗抹一層油漆,這樣才日顯光亮長久如新。劉德全開心地望著兒子,心中無比舒暢,因為今天第一次聽到兒子講了句富有人情味的話。
好景不長,元豐八年,朝廷選中開寶寺為科舉考場,其間一場大火將開寶寺東一帶的民房鋪子燒得乾乾淨淨。
《王令》
《王令》
王令的一生很短暫,他只活了二十八歲。
王令曾渴望做一名俠士,如荊軻、專著、郭解們那般,憑藉高超的技藝和一腔男子漢的豪氣把一切混濁不公平的事情,頃刻間就調理出個一乾二淨來。但是直到有一天,他一手拿著司馬公的《史記》,一手掄起拳頭雨點般砸在那個被稱為痞子的同伴身上時,那位受痞子欺負的另一同伴立即揪住了王令的衣襟苦苦哀求道:“別打了,否則他會在我身上加倍償還飽受的拳頭,你可以幫我一時,卻不能助我一世呀!”這時,王令覺得他的手突然如灌了鉛一般,無法再舉起,也無法把手掄成拳狀。
王令五歲時就成了孤兒,寄居廣陵叔祖父門下,十年後離叔祖父另立門戶,並接回了寡居而難以生存的姐姐及外甥,由於肩負三口之家的生活重擔,年僅十七歲的王令在瓜洲安家不久便前往山陽縣做了名私塾先生,第二年他結實了束某,從束某身上,王令看到了一名真正俠士的影子。束某既沒有武功,也無所謂的豪氣,卻有一顆真摯助人為樂的火熱心腸。
王令問束某:“您和倆令郎學問極深,文章做得極好,為何不謀取功名呢?”
束某笑了笑:“自由。”
王令又問:“人生無常,那麼追求什麼才有意義呢?”
“能做到最難做到的事情,人生才有意義”
“最難做到的事情?”
“表裡如一。”
王令知道他不可能總靠束某的幫助來過活一生,所以在他二十五歲時,辭別重返的束某一家,為餬口而四處奔波。雖然王令才華蓋世,但是人們為他孤僻的性情頗為迷惑和不解,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位弱不禁風的青年的內心其實已被無數層厚壁所包裹,所以,相識王令的人都喚他為怪人。由於王令的詩做得好,不少攀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