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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住,四個壯士,抬豬的樣抬著望天香院而來。
挨兩三時到了。瑤瑟側眼一看,止見一個院落,好不寬大,樓閣重重,聳入雲霄。瑤瑟暗暗想道:這裡必是個大青樓,不好了。移時眾人將二人放著,有兩個年老人進去了。約莫半晌,那兩個老人帶領一箇中年婦人出來,把二人頭頭腦腦仔細瞧了一瞧道:“這白的倒值二百兩,那黑的止當得八百爛銅貨。”止見那年老的賠著笑說道:“娘子還要添點酒錢,我們辛苦抬來,也是難的。”那婦人搖頭道:“價錢已到頭了,賣便賣罷。”那老人又道:“好好。這白的作個二百四十兩,黑的作個陪貨,送你罷。娘子莫走了眼,須要把貨看真。”說罷,又將瑤瑟衣服揭開道:“你看這雪白白肥嫩嫩的,便嫁與人家做妾,也要值四五百兩。”那婦人笑道:“罷!罷!依你說了便是。隨我來兌銀子罷。”三人復進去了半晌。移時出來,把二人解下,送進院內。眾人歡歡喜喜去了。瑤瑟這時困憊已極。倒是鳳葵倔強如故,走進身來,把瑤瑟扶著,恨道:“直娘賊,拿著老孃賣活豬,少時和你算帳!”說未了,那中年婦人遠遠地用手招道:“來來,跟我去見主婦。”瑤瑟不得已,倚著鳳葵緩步而行。
止見過了一重又是一重,兩旁千百廂房,都住有少年女子。上面標著寢室、講堂、自習室、音樂唱歌所、理化實驗所種種名號,意似一個女學堂。瑤瑟心中好生驚異。又彎彎曲曲跟著婦人上了兩重樓,樓上越發精緻得很,空氣燈、電燈白晝照耀,好不光彩。忽聞鏗然一聲,百千留聲器一時並作,群女倚聲而和,熱鬧異常。行了幾分鐘,剛到博覽館門首,中年婦人忽停步謂二人道:“走得很不耐煩,可坐電車去。”瑤瑟注目一看,果然有條小小電車軌道。瞥眼之間,嗚然一聲,電車已到。三人同上電車。止見電車之內,先有五六個女學生坐著,衣服華麗,容貌俊秀,下身穿著紅裙,手中拿著教科書,望見二人,相視而笑。不上兩分鐘,電車忽停,婦人起身道:“到了。”三人復下電車,至一樓口。婦人將手往樓側機關一按,落下一個外圓中空的機器來。中年婦人復挈二人坐上,機關一發,機器便漸漸縮上,到了第三樓。復由第三樓坐著養(氧)氣瓦斯車,行了兩分鐘久,又到一個樓口。樓口置著一個大梯,中年婦人按著養(氧)氣瓦斯車機關,緣梯而上,如履平地。沒有一分鐘久,望見前面一間大房,四面安置玻璃。中年婦人把車停住,挈二人下車來道:“站住,且待少時。”中年婦人獨自進去了。少時中年婦人復出,用手招道:“來來。”二人依言進去。
止見裡面儀器、標本、書籍、圖志、美術畫品、雕刻、刺繡,粲然滿堂,中間擺著一張玉嵌梓桐書幾,上置兩瓶時花。有一三十來歲美婦人,靠在几上觀書,望見二人,慌忙起立。二人上前,各行個禮。那美婦人把瑤瑟上上下下飽飽的看了一番,問道:“娘子貴姓?何處人氏?”瑤瑟假意道:“妾姓蕭,名寶釵,本地人氏。”美婦人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看你的模樣,好似逃難人一般。”瑤瑟方欲辯白,止見鳳葵大聲叫道:“我實告你,老孃行不易姓,坐不改名,我家娘子便是謀刺太后的金瑤瑟,老孃便是鳳葵。殺便殺,剮便剮,剝剝喙喙則甚?”驚得那美婦人,滾滾下拜道:“呵呀!原來愛種族、愛國家、為民報仇的女豪傑!失敬了,失敬了。”瑤瑟也慌忙回禮道:“夫人為何這等好禮?幾時得聞賤名?”那婦人道:“娘子大名,那個還不知道?前時看見上諭,已派玄女偵探二三十人,想保娘子出險,不意反在這裡會著。”說罷大笑。瑤瑟問道:“夫人尊姓貴名,還要領教領教。”那美婦人道:“妾姓秦,名愛濃。”瑤瑟也驚道:“敢莫是巧雲妹妹常時所說的花血黨首領劍仙女史麼?”美婦人廉讓道:“不敢,不敢。”瑤瑟復起立致敬,彼此重複坐下,一問一答,談了許久。
談到當時國事,瑤瑟不覺淚下。秦夫人笑道:“娘子前日身處虎口,萬死一生尚且不怕,今日為何悲傷起來?”瑤瑟嘆道:“不是故作兒女模樣。眼見得四個俠女,同死國難,巧雲妹妹,又不知生死如何?怎不令人悲傷!”說未了,秦夫人復笑道:“娘子何必如此擔心。三日前已接到京城坐探女史電報,說巧雲已避禍蓬萊山去了。四個女士雖已就義,然後起者盡多,怎能殺盡!便單以我黨而論,今年派出的也有三千四百餘人,區區野雞政府,怎奈我何呢!”瑤瑟聞言,即時轉憂為喜,暗道:“謝天謝地,難得巧雲脫險。復乘勢問道:”請問貴黨黨人共有多少?“秦夫人道:”算來不過百來萬,各處支會不過二千餘所。將來不知能擴張否?“瑤瑟又問道:”這院所居,都是黨人麼?“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