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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安詳地讀紐約時報。
So; what has he built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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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家圈子裡,要歷數左翼作家可以說信手拈來:格拉斯、馬爾克斯、拉辛、馮內古特……而要找到一個右翼小說家卻需絞盡腦汁。說到安?蘭德,美國頭號左翼知識分子喬姆斯基說:“她是20世紀最邪惡的人之一”,而前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則稱蘭德曾是他的精神導師。能引起如此鮮明的愛憎,於是我拿起了《源泉》。
《源泉》是怎樣一本書呢?如果把尼采和米爾頓?弗裡德曼放到絞肉機裡攪拌攪拌,合成一個新人,讓他來寫小說,那將是《源泉》。就是說,這本書充滿了對“個人意志”的極端信念,其中,“意志”那個部分屬於尼采,而“個人”那個部分屬於弗裡德曼。
故事是這樣的:20年代的建築系大學生HowardRoark因為篤信現代建築、鄙夷傳統建築而被學校開除,他來到紐約自己開業。由於對自己的設計原則不做一絲一毫的妥協,其事務所生意寥寥,最後淪落到不得不去做採石場工人的地步。與此同時,他的大學同學 Peter Keating由於善於迎合而在建築業平步青雲。由於極少數幾個“另類客戶”的存在,Howard得以重新開業,事業終於有了起步。但這時,一個叫ElsworthTootey的建築業頭號評論家,卻開始實施摧毀Roark的計劃:他先是慫恿一個富翁去找Howard設計一座廟宇,然後在廟宇建成之後,又慫恿他去狀告Howard,Howard輸掉官司之後再次失業。一個媒體大亨Wynand卻在這時慧眼識珠,找Howard去設計他的房子。由於Toohey的操作,專案落入Peter的手中,Peter無力設計這樣的專案,於是和Howard達成協議:Howard幕後幫助他設計房子,但是Peter得到所有名分。房子設計出來之後,Howard驚詫發現他的設計已經被改動——他可以容忍自己得不到名分,但是不能容忍自己的設計被改動,於是偷偷炸掉了該建築。又一場官司降臨到他頭上,Wynand試圖用自己的報紙為他辯護,但是讀者們紛紛棄他而去,工人們也開始罷工抗議,迫於壓力Wynand不得不妥協轉而譴責Howard。Howard在法庭上以一個精彩演講扭轉了陪審團意見,他被判無罪。Wynand給了他一個摩天大樓的訂單,讓他建造一個“自我精神的紀念碑”。
蘭德後來承認,她是把Howard作為一個“完美的人”來塑造的,他的完美不在於其外形品德——小說裡Howard並不英俊、性情可以說冷若冰霜,他的完美在於:在每一次他必須在自己的原則和他人的意見之間作出選擇時,他都選擇了自己的原則。他本可以不被學校開除,如果他……;他本可以不去做採石場工人,如果他……;他本可以拿到鉅額訂單,如果他……;他本可以不被起訴,如果他…… ;在校長、在同行、在客戶、在評論界、在資本家、在法庭面前,他選擇了自己。在蘭德的觀念裡,成功與功成名就沒有什麼關係,成功就是一個人捍衛自己的完整性。在闡述自己的哲學觀念時,蘭德說:道德只能建立在個體理性的基礎上,它的基礎不應該是任何宗教、情感、社會、國家、階級以及任何形式的集體。
這不是一個在“傳統”和“現代”之間的審美選擇,這甚至不僅僅一個在勇氣和懦弱之間的人格考驗,這是在人的存在和虛無之間作出選擇。在蘭德看來,宗教、民主、福利國家、共產主義都是在試圖埋葬個人的自由意志,從而搗毀人之為人的本質。而資本主義精神之所以值得頌揚,歸根結底因為它就是人的精神,是對人的“存在”的堅持。
Howard讓我想起《立春》裡的王彩玲。這樣兩個貌似非常無關的人,其實似乎是精神上的表親。王彩玲,一個當代中國縣城裡的音樂老師,象Howard篤信自己的建築才華那樣篤信自己的演唱才華。她本可以象其它縣城婦女那樣結婚生子過“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生活的,但是不,她每天坐在自己的小破屋子裡演唱義大利歌劇。王彩玲和Howard的結局卻迥然不同:Howard最後建成了摩天大樓,而王彩玲卻只能在那個小縣城裡無聲無息地老去。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王彩玲這個角色比Howard更有意義:如果對個體意志的讚歎並不依賴於它是否引向“成功”,那麼蘭德分配給Howard的最後成功命運就是個多餘的情節。不但多餘,甚至是誤導性的,它給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