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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忒港巫師也沒再來過。即使他不知道格得在這裡,至少也知道她是誰——她是「雪白女士」,手腕曾套厄瑞亞拜之環,讓和平符文重新完整。而這一切又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老太婆!她對自己說道。你昏頭了嗎?
話說回來,畢竟是她告訴他們歐吉安的真名,某些禮數還是不可缺的。
但巫師就是巫師,對禮數置若罔聞——他們是力之子,只與力量打交道,而她現在有什麼力量呢?難道她真有過力量?她還是女孩、女祭司時,她是個器皿:黑暗地域的力量穿過她、使用她後,在她體內點滴不留,毫無痕跡;她是年輕女子時,強大的男子教會了她強大知識,但她棄之不顧,不肯碰觸;身為女人,她當時選擇、得到女人的力量,而那段時間已過,身為妻子與母親的責任已了。她已不再有任何東西、任何力量,可供他人辨認。
但一隻龍曾對她說話。「我是凱拉辛。」它說道。「我是恬娜。」她回答。
「『龍主』是什麼?」她在大迷宮裡,黑暗之地,曾如此問格得,試圖否認他的力量,試圖要他承認她的力量。而他坦誠無欺,讓她永遠對他放下戒心。「是龍願意對談的男人。」
所以,她是龍願意對談的女人。這難道就是她那天在面西小窗前甦醒時,內在感受到的新產物、蜷縮的知識、輕巧的種子?
餐桌上短暫對話的幾天後,她正為歐吉安的蔬菜園鋤草,拯救他春天埋下的洋蔥種子免受夏日雜草侵害。格得自己開啟了防止山羊跑進的高圍籬柵門,從另一端開始除草。他工作了一會兒,然後往後坐下,低頭看自己的手。
「讓它們慢慢癒合。」恬娜溫柔說道。
他點點頭。
一排高豆藤花已開始綻放,香味甜美無比。他瘦弱的手臂擱在膝頭上,凝視陽光下一叢藤蔓、花朵、低垂豆莢。她邊說邊工作:「艾哈耳去世時,說:『一切都變了……』從他過世後,我為他哀悼、為他哀傷過,但有某種事物舒緩了我的哀傷,某種東西正在誕生……正被解放。我知道在我安睡與初次甦醒之間,某些事已經改變了。」
「是的。」他說:「一種邪惡終結了,而且……」
長長沉默後,他再度開口,沒看著她,但聲音首次聽來像她記憶中的聲音,輕緩、沉靜,帶著平平的弓忒腔。
「恬娜,你記得我們剛到黑弗諾的時候嗎?」
我忘得了嗎?她內心回應,但緘口不語,害怕話語會將他逼回沉默。
「我們將『瞻遠』駛進港,走上碼頭——臺階由大理石鋪成,那些人,都是人——然後你抬起手,讓他們看到環……」
……而且握著你的手。我那時的恐懼已非恐懼二字足以形容:臉、聲音、顏色、高塔旌旗、金、銀、聲、樂,我唯一知曉的就是你——在整個世界裡,我唯一知曉的就是你,站在我身邊,一同向前走……
「王室管事領我們至厄瑞亞拜塔底,穿過充滿人群的街道,然後,只有我們兩個,獨自爬上高高臺階。你記得嗎?」
她點點頭,將雙手平放在剛除過草的泥土上,感覺它粗糙的清涼。
「我開啟門,很沉重,起先還卡住,然後我們走進房間。你記得嗎?」
他彷彿是在尋求安慰:真的發生過嗎?我真的記得嗎?
「那是座很大、很高的廳堂。」她說:「讓我想起我的廳堂,我被吞食的地方,但只因為它也很高。光從塔頂窗戶灑下,一道道光芒如劍鋒交錯。」
「還有王座。」他說道。
「王座,是的,一片金光赤紅,卻空空如也。就像峨團廳堂中的寶座一般。」
「已經不是了。」他說,越過一片綠色洋蔥苗看著她,表情生硬、充滿留戀不捨,彷彿命名了一份自己無法掌握的喜悅。「黑弗諾有王了,就在世界中心。預言已經實現:符文癒合,世界也重合完整,和平之日已降臨。他……」
他低頭望著地,雙手緊握。
「他帶我由死回生。英拉德的亞刃、未來歌謠將傳頌的黎白南。他冠上他的真名,黎白南,地海之王。」
「是因為這樣,」她問道,跪著看他:「所以有這份喜悅、這份進入光明的感覺?」
他沒回答。
黑弗諾有王了,她想,然後大聲說:「黑弗諾有王了!」
那美麗城市的景象長存她心中:寬廣街道、大理石高塔、鋪陳的銅瓦、港中滿張白色船帆的船艦、太陽像劍鋒般射入美麗寶殿、一切豐饒、尊嚴與和諧、秩序尚存。從那光明的中心,她看著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