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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教你的。」她讓石子墜地,拾起梳子,還有一把灰蓬蓬的羊毛可開始梳理。「也許你取得真名後,才該開始學習這些。不是現在。現在,只要聽。現在是聽故事的時間,是你該開始學會這些故事的時候。我可以跟你說群嶼和卡耳格大陸的故事。我跟你說過一個從我朋友緘默者艾哈耳那兒聽來的故事,現在,我要跟你說一個我朋友雲雀說給孩子聽的故事。這是安道耳與阿伐得的故事。在如同『永遠』那麼悠久以前,如同偕勒多島那麼遙遠的地方,住著一個叫安道耳的人,他是樵夫,常獨自上山。有一天,在森林深處,他砍倒一棵大橡樹,橡樹倒下時,用人聲對他大喊……」
兩人度過一個愉快午後。
但那晚,恬娜躺在沉睡孩子身邊,無法入眠。她輾轉反側,擔心一個又一個瑣碎憂慮:我有沒有關好牧地柵門;我的手是因為刷毛而痛,還是風溼要開始犯了……諸如此類。然後她變得非常不安,覺得屋外有噪音。為什麼我沒養只狗呢?她想,沒養狗真是笨極了。現下世道里,獨居婦人跟小孩應該有隻狗。但這是歐吉安的房子!沒人會來這裡犯下罪行。但歐吉安死了,死了,埋在森林邊緣的樹根下。沒有人會來。雀鷹不在了,逃跑了,他甚至不再是雀鷹,只是影子般的男人,對任何人都沒用處,一個被逼著存活的死人。而我毫無力氣,我沒什麼用處。我說出創生之語,它卻消逝在我口裡,毫無意義。一顆石子。我是女人,老女人,軟弱,愚蠢!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我碰觸的一切都會變為灰燼、虛影、石塊。我是黑暗的生物,充斥黑暗。只有火焰能淨化我。只有火焰能吞食我,完全吞食我,像……
她坐起身,大聲用母語喊道:「詛咒逆轉,逆轉!」舉起右臂,直直指向緊閉門扇,從床上跳起,走到門口,一把推開,對著多雲夜空說道:「你來得太晚了,白楊。我老早就被吞食了。去清理你自己家吧!」
沒有回答,沒有聲音,只有一股淡淡、酸酸、汙穢的燃燒味,像燒焦的布料或頭髮。
她關上門,用歐吉安的巫杖倚住,然後轉身看到瑟魯依然沉睡。她一夜無眠。
早晨時分,她帶著瑟魯進村,去問阿扇想不想要兩人紡織的毛線。這是個藉口,讓兩人遠離房子,暫時走入人群。老人說他很樂意編織這捆毛線,然後他們在大漆扇下聊天,學徒皺眉,繼續讓織布機喀喀作響。恬娜與瑟魯離開阿扇屋子時,有人閃躲入她住過的小屋處拐彎。有黃蜂或蜜蜂之類的東西螫著恬娜後頸,四周一片雨聲滴答。來了一場夏季暴雨,但天空無雲……小石頭。她看到碎石打在地上。瑟魯驚訝而困惑地停住,四處張望。幾個男孩從莊屋後跑出,半隱半現,相互叫囂、大笑。
「來吧。」恬娜平穩地說,兩人繼續往歐吉安的屋子走去。
恬娜全身發抖,愈走愈抖,但試著不讓瑟魯發現,她看起來有點擔心但不害怕,不瞭解發生什麼事。
一入屋內,恬娜便知道她們在村裡時,有人進來過。屋內聞起來像燒焦的肉跟毛髮,兩人的床鋪也凌亂不堪。
她試圖想法子,便知道有人對她施了咒。她顫抖不止,腦子一片混亂、遲鈍、無法決定。她無法思考。她說了那個字,石頭的真名,卻當面遭石頭拋擊——一張邪惡的面孔,醜惡的面孔——她不敢說話……她不能說話……
她以母語想著:「我不能用赫語思考,絕不行。」
她可以用卡耳格語思考,但不靈敏。彷彿要請她好久以前曾是的女孩阿兒哈從黑暗中走出來幫自己思考,來幫助自己,如同她昨夜幫助自己將巫師的詛咒反轉一般。阿兒哈不知道恬娜與葛哈知道的大部分事,但她知道該如何詛咒、如何生活在黑暗中,以及如何沉默。
這點很難做到,沉默。她想大叫,她想說話……去找蘑絲,告訴她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她必須離開,至少該道別。她想對石南說:「石南,這羊現在都是你的。」而她以赫語順利說出,好讓石南明白,但石南不明白,她張大眼睛,笑道:「它們是歐吉安大爺的羊!」
「那……你……」恬娜想說「繼續為他養羊」,但一陣致命的思心襲入她的身體,然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尖叫:「白痴、傻瓜、蠢材、女人!」石南呆望,停止大笑。恬娜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抓住石南,要她轉身看在擠奶棚裡波動的乳酪,然後不斷來回指著它們,直到石南含糊地點點頭,又開始大笑,因為恬娜舉止非常奇怪。
恬娜向瑟魯點點頭……過來……然後走進屋內。惡臭變得更強烈,讓瑟魯害怕畏縮。
恬娜拿出兩人的行囊與旅鞋,在自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