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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喪禮的大構件,有幾千年的工藝底蘊。縛靈是道士的特長。風格流派繁多,最繁雜奢華的要算前廳後堂樓了。那是一般富貴人家的檔次。聽說湖前胡樟先家扎過“全園”那是全縣最富有人家才扎得起,要用七十二根柱腳落地,連水碓、麻車都扎進去,須要三百六十個工時。按朱興的意見,父親在世時沒有好吃好用,到陰世應該住得舒坦一點,因此說:“就扎個前廳後堂樓吧!”
秋祿說:“只要東家出得起錢,即使‘全園’都給你趕起來。蘭溪煙火店都是我的門徒,我手下有最好工匠,只是你要給我場地。”
“那得借祠堂一用了。”
“那沒問題!”朱鼎臣剛好來祭靈,湊上來說:“你父謝世時,我問他還有什麼話要說的。他只是說‘祠堂’兩字。我捉摸著他的用意,莫非想借用祠堂,就同朱鶴等碰了頭,大家一致同意給信源兄破例動用祠堂理喪。”
次日就開了祠堂門,讓幾十個道士在裡面閉門造車,秋祿仙怕祖傳技藝外流,連門縫都糊上紙,開始設計他的繁縟而浩大的紙糊工程。
何碧華正在內室和劉師師計較答謝香客禮數。劉師師說,雖說你媳婦有錢,但喪場上的開銷是個無底洞,車載船運的銀子都填不滿的,還是一切從簡為好。但凡挪燒香籃來的,一般二尺白布,一雙饅頭,一斤掛麵;挪祭靈擔來的,一般一刀夾心肉,一隻雞、四百點心。當然也有八百的。這一切都由廚頭按慣例安排,收取一半,另一半要退回客主,我看紅包就免了,每份回敬三尺白布,一方毛巾,二斤掛麵,三升黃豆也就回之有禮了;出殯那天,凡前來送葬的人都要安排一素一葷二餐飯,前者是齋飯,後者吃敗胙。要招待千兒八百人吃飯還真不容易呢,只得在門前搭棚,扛些門板,讓那些孩子粗雜員工在門板上吃,凡師傅匠藝及客人都要在屋裡擺上七八十桌酒席,小戶人家那有這麼講究,隨便讓人站著,蹲著胡亂應付過去就完了。可你家就不同,過於寒酸會給朱興丟面子,以後叫他怎麼做人?還有陰陽街、馬達鎮等地必定送祭靈擔來,一般的酒水拿得出去麼?而酒場上又不能有厚簿之分,因此必須提高筵席的檔次。我已經給你計算過了,這屋前後左右緊巴巴可擺五十多席,還有三十多席無處擺呢。還得有專人去挨家埃戶借桌凳碗碟杯筷。按照慣例,每副祭靈擔收取一半,只有十幾只雞、四五十斤肉,你只少還待再備一千二百斤肉,五六十隻雞,還有魚蝦海味,千多斤白米,光做豆腐千張也得二三擔豆呢……
“不當家哪知柴米貴,眼下這麼多東西哪裡拿得出來?”朱大媽正在犯愁,朱興進來說:岳母家和姨娘家都挪祭靈擔來了!
“那快去迎接,先茶點招待!”
“媽這裡設著靈堂,人多口雜,怎麼接待?他們已經由景花和姨娘接到新屋品茗了。等你開口還來待及麼?”
“那再好不過了。我這裡正合計出殯那天的齋飯、敗胙的事兒呢?”
“這些你不用勞心了。景花說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這次要辦風光點,昨兒已糴了十來擔米,又在馬達鎮定了兩頭肥豬,一頭黃牛,一千斤豆腐千張、二十壇紹興老酒,連碗碟杯盆都不用買了,在新屋裡擱著。這裡還有幾十兩碎銀,景花叫我送過來給你補缺打點,如以後你需要用錢,只管開口就是了。”
陰陽街景前在七里壠販米還未回程,原來景前看準了行情,連夜裝滿七條米船,從遊埠碼頭張帆起航,運到餘杭銷售,途經七里壠時,被一夥水賊明火執仗地劫持,被送進極秘密的地下長河作人質,只放姜丁回來報信:“如拿不出四千兩銀子贖金,就要殺人。”聞訊後全家哭成一團,景明欲報官府,被範氏制止:“官兵敢於進剿,水賊也不至於坐大,如處置稍有不慎,就會狗急跳牆,殺人滅口。還不如把田產作坊賣了,還有連兒留給我的一千八百兩拿去湊數,先救人回來,再報官不遲!”玉林說:“產業賣了,今後日子怎麼過,我這裡還有師兄留下十兩黃金,也可頂千兒八百的,先墊上再說!”“甚好!”於是範氏著人把銀子和姜丁送到七里壠,伏關接應,讓姜丁隻身深入虎窩,把景前贖回。
景前平安回家,謝天祭地,禱告了祖宗,範氏覺得樹叢沿朱家也是劫後餘生,又居大喪,不忍驚動,封住訊息,讓景明暫主家政,反正景連已逗留在彼,只得派餘新和幾個夥計送祭靈擔來,交給景連主祭,既瞞住家難又不失身份。如此景連、景花、景芳及朱家對姜家如此大的災變竟一無所知。
程大麻子夫婦因其子程鴻吊死斷絕來往。知子莫若父,這個不爭氣的浪子早已同父母分居,眠花宿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