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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時地抄寫佛經、誦讀經文,甚至花天價在外購買各種開過光的與佛相關之物敬獻給羅氏。
二人見桑玥過來,眼神中都有些詫異。桑玥穿著淺藍色柔絹曳地長裙,外披一件白玉散花紗衣,腰束深藍色螺紋絲帶,看上去清新淡雅。她的墨髮被鬆鬆地挽了個百合髻,插入一根海棠華盛,不施粉黛,卻俏麗動人。尤其是那雙幽靜深邃的眸子,流轉著智慧的波光,彷彿能看透人心一般。
“見過祖母、外祖母、舅母。”桑玥行至中央,規矩地行了一禮,臉上掛著合宜的微笑。大夫人的速度夠快啊。
大姨娘的臉上像戴了張面具,笑得極其不自然。二小姐當真是料事如神,昨兒剛說大夫人會翻身,今早丞相府的人就來了。看來要整垮大夫人難於登天啊。
滕氏點點頭:“五姨娘身子可好?”
桑玥笑容嫣嫣,字字珠璣:“回祖母的話。五姨娘除了胃口欠佳,唯獨喜愛酸食,其它一切都好。五姨娘委託我感謝祖母的關心和照料。”
滕氏渾濁的老眼彷彿亮了幾許,劉媽媽忙拍了個馬屁:“都說酸兒辣女,依奴婢看,這一胎準是個小少爺。”
滕氏聽得歡喜,賞了些果品給劉媽媽,方才叫桑玥落座。
滕氏故意在羅氏和孫氏面前問起五姨娘的胎,目的就是要表現出對這個孩子的重視,以及影射不原諒大夫人的決心。
羅氏和孫氏的臉色微變,一來,是為滕氏堅硬的態度所不悅和尷尬,她們此番前來就是要化解這場“誤會”,可還未切入正題,滕氏就甩了個軟釘子過來;其二嘛,從韓珍口中知道了桑玥的變化,韓珍和柔兒幾次三番都栽在了桑玥的手中,柔兒被騙得抄了一百遍佛經、還被老嬤嬤給驗了身,真是奇恥大辱!而韓珍,苦心經營的計策卻被桑玥反客為主、反敗為勝,如今落得顏面無存。
聽韓珍講,桑玥的變化是從落水後開始的,難不成在水下發生了什麼離奇的怪事?
桑玥行至桑柔和桑秋的中間坐下,冬梅奉上茶水,桑秋開心地遞給她一個橘子。
桑柔對桑秋和小動作嗤之以鼻,真不知桑玥有什麼好?向來膽小的桑秋見了誰都是一副怕得想哭的樣子,偏在桑玥跟前開心得很。
“一年不見,變化挺大。”孫氏笑著看向桑玥,眸中晦暗難辨。
羅氏摸著胸前掛著的佛珠,和顏悅色道:“是啊,我記得玥兒從前的性子與秋兒有幾分相似,很害羞,哪像現在落落大方、能說會道?樣貌更是嬌豔了不少。”
桑玥禮貌一笑,亮晶晶的眸子眯成兩道月牙兒:“多謝外祖母誇讚。”
羅氏禮佛多年,志不在家宅之事,加之韓丞相一生僅她一妻,並未納妾,她的心思是比較單純的,也極有容人之量。若說桑玥的變化只有少數人歡喜,那麼羅氏可謂這少數人之一。所以,她實在難以相信韓珍的說辭,也並不贊同她打壓姨娘和庶女兒的手段。在她看來,家和萬事興,也正因為這條信念,即便韓珍犯了那樣的錯,她仍願意放下面子來求這位親家。
“親家,既然來了我也不與你兜圈子,我是來替珍兒求情的。珍兒一事我也聽說了,希望親家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滕氏皮笑肉不笑道:“親家,韓珍既然嫁入定國公府,便是我的兒媳,如何處置她是定國公府的家務事,與丞相府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論官職,桑楚沐與韓丞相皆是一品大員,但桑楚沐得管韓丞相叫一聲岳父;論誥命,滕氏與羅氏也都身居一品,身份上不相伯仲。韓珍這件事,本就是她理虧,滕氏根本無需讓著羅氏。
孫氏見家婆的面子被拂,心有不甘,面上卻笑道:“老夫人,事出蹊蹺,我們也不欲多做爭辯,只希望老夫人念在珍兒多年侍奉您的份兒上,從輕發落。”
這便是在質疑滕氏的英明決定了。桑玥冷笑,難怪這名長媳極不得韓正奇的寵愛,只能透過巴結羅氏來穩固自己的地位。這種眼力勁兒,活該她摸不透丈夫的心。
滕氏將手中的茶擱在了桌上,瓷器碰撞的聲音不大,卻溢位好些茶水,劉媽媽忙用帕子擦了去。
“自己犯了錯,不好好閉門思過,卻回孃家通風報信,這叫什麼!田野村婦尚知家醜不可外揚,我不過是禁了她的足、讓她反省幾天,她倒是迫不及待往外訴苦了?怎麼?要讓所有人知道她的惡行,還是故意給我安個苛待媳婦兒的惡名?”
居然暗諷韓珍是田野村婦!孫氏弄巧成拙,氣得滿面通紅,又不好發作,只得端起茶拼命地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