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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塘江而下的人,則不得不冒險經過。有時可以看見落水的大人兒童哭喊救命,還沒來得及搶救,已被洪流巨浪吞沒。但是杭州江上的交通還是很重要。貧苦的西南地區人民,都以杭州以北西湖地區產的米為生,而杭州人則依賴西南地區的燃料。鹽也產在杭州灣,運銷西南地區。雖說水運危險,水運仍極繁忙,但運費高昂,因為水上風險大,運輸行必須付給工人厚禮。這樣,使國家遭受無形的損失,為數達到數百萬貫之巨。
蘇東坡就想在深知錢塘江情形的人協助之下,解決這個問題。新計劃是想把通往杭州的船運移到此危險地點上面的一條路。在蘇東坡主持之下,擬定了一項計劃,需款十五萬貫、員工三千,為時兩年竣工。在此計劃下,要將錢塘江引入一條八里長的新水道,水的深度足可供航運,要築石堤一條,長兩裡又四分之一,在山下鑽隧道六百一十尺長。不幸這項計劃正在擬定中,他必須離開杭州。
同時,他也正在為另一項更迫切的問題忙得要命,那就是飢謹的威脅即將來臨。他到任的那一年,就已收成不佳。米價七月間六十文一斗,到九月間漲到九十五文一斗。幸而平倉裡還有存糧,他又籌劃到二十萬石,賣出了十八萬石,才算穩住米價,在元佑五年(一○九○)正月,使米價跌到七十五文一石。在那年春季多雨,看來年成有望。農人借錢施肥勤耕,滿希望夏季豐收。在五月六日,杭州一帶大雨滂淪,多日不止,民家積水將及一尺。農人的盼望眼看悉成泡影,隨便有點兒常識之人,都能看出來,一已存糧吃光,勢將捱餓。蘇東坡派人到蘇州常州去視察,接到的報告是該兩地全境淹水。水庫崩裂,部分稻田被水淹沒,農人在划船搶救殘存物品。搶救的潮溼稻子還可燒乾,稻草用以餵牛,必須設法以濟時艱,而且刻不容緩。
雖然不需大才方可預知,蘇東坡卻在事前早有準備。他一向相信常平倉制度遠勝過饑荒之後的救濟,所以他早就不斷購買穀子存滿糧倉,好來應付荒年。因為霍雨連綿不絕,他越為奮戰不懈。在半年之內,自七月開始,他給皇太后和朝廷上表七次,陳述實情,籲請急速設法。前兩次表章叫“浙西災傷第一狀、第二狀”,後面五個叫“相度準備賑濟狀”,七個表章合成一個情急的呼籲。他呼救不停,直到朝廷人人覺厭煩了。他那種急躁是太背乎中國人的習慣。若干朝廷的特使也在當地,人家一言不發。蘇東坡喊叫什麼?比平常多下了一點兒雨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是為自己挖掘政治上的墳墓吧?
但是他深信一分預防勝過十分救濟。在當地買,或是由外地進口,這樣不斷存糧,以防食糧短缺,並隨時賣出以平定糧價,饑荒是可以防止的。把糧食向貧病與饑民施捨,永遠是浪費無用,只能觸到疾苦表面,根本辦法則是預防。有遠慮的人永遠是氣躁的。他指出來,在神宗熙寧八年(一○七五),沒有人事先做何防備,結果大饑荒來臨。神宗皇帝須要撥出一百二十五萬擔食米設立粥廠救濟貧民,竟有五十萬窮人餓死。除去人受的災難之外,朝廷救濟、減免稅款和各項歲收,一共損失了三百二十萬貫。蘇東坡指出,比照之下,他去年只用了六分之一的糧食就穩住糧價,防止了災情。現在第二次饑荒會更甚於第一次,就猶如第二次發病會比第一次嚴重。人民少量的存糧已經逐日減少,必須立即設法。
奇怪的是,除去蘇東坡一個人外,別人都是無動於衷。他一看朝廷公報,不覺大怒。好多浙江和鄰近的地方官都在春天奏報豐收有望,但無一人陳明新近的暴雨和水災。蘇東坡奏准以修繕官衙的款項購買食米,因為救饑荒第一。六個月以前,他妻請撥給五萬貫購買食米,杭州當分得三分之一。朝廷是把錢撥下來,但鄰省一個名葉溫叟的稅吏,卻把蘇東坡應得的款額剝奪了。錢一到,人人都想分潤,但是目前卻無人肯陳報災情。蘇東坡在一道密奏太后的本章裡曾說:“臣近者每觀邸報,諸路監司多是於三四月間,先奏雨水勻調,苗稼豐茂。及至災傷,須待餓便流亡,然後奏知。此有司之常態,古今之通患也。”他請朝廷下令調查全部災區。倘若他的擔心實屬過慮,如果其他官員與他看法不同,要他們簽報擔保來冬不會有饑荒發生,人民不會捱餓。有一名官員名叫馬鹼。蘇東坡屢次寫信有事與他會商,因為此事須與各地區配合協調。但是此人回信說他正忙於他事,他將因公外出,冬日始可返杭。蘇東坡在給他正在浙東為官的一位好友錢勰的一封信裡說:“雖子功旦夕到,然此事得聚議,乃濟數舍之勞,譬如來一看潮,亦自佳事,試告公此意勸之,勿雲僕言也。”在七月的報告中,蘇東坡只請求撥米二十萬石。那項計劃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