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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江青”、“打倒反革命分子王洪文”、“打倒政治流氓,文痞姚文元”、“打倒狗頭軍師張春橋”,還有什麼詩朗誦“江上有座橋,晃晃又搖搖,總理請指示,是拆還是燒”……鑼鼓聲震耳欲聾。我想起小時候聽見的大門牙與光腦袋的對話,不禁嗤嗤笑出聲。周紅兵問我,“笑什麼?”
我說,“你知道江青是誰嗎?”
周紅兵毫不猶豫地說道,“當代的武則天。野心家,陰謀家。”
我說,“她是毛主席的老婆。”周紅兵臉上的怒色更盛,咬牙切齒。我還真擔心她把牙齒咬碎,若癟了嘴,怎麼親嘴?周紅兵狠狠地揮了一下手,說,“所以說她是白骨精。不是她矇蔽毛主席,四人幫能禍害中國人這麼久嗎?”我樂了。看小人書時,我就知道中國歷史上有一個叫褒姬的女人,是冰山美人,周幽王為博佳人一粲,搞烽火戲諸侯,亡了國。還有什麼夫差,當勾踐獻上西施後,為美人兒建了個館娃宮,不理國事,夜夜荒淫,結果成全了“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江青有褒姬、西施漂亮嗎?就她那樣的長相,倒貼錢給我,我還不樂意呢。毛主席那樣偉大英明咋會……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我當然不會把它們吐出嘴,更不會問出毛主席要不要拉屎這種愚蠢的問題。我飛快地點頭,振臂高聲呼喊,“打倒白骨精。金猴奮起千鈞棒,王宇澄清萬里埃。”周紅兵甩甩辮子,笑道,“你記得的毛主席詩詞真多。”
泡妞是門學問。關鍵一點:投其所好。為達到與身邊這個女人*的目的,我三句話不離毛主席的偉大詩詞。可惜那時的我對“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這兩句詩還沒有比較深刻的理解,不然,也一定會當著周紅兵的面大念特念天天念。
很多年後,我應朋友之約,去飯店吃飯,巧遇已經做上縣教育局副局長的周紅兵。席上,黃段子無數。多是文人騷客,水平也高,這個念“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那個“吟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這個背“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那個誦“商女不知亡國恨,隔岸猶唱*花”……或有人不解詩句之意,便有高手代為解釋,比如什麼我是鋤禾你是當午。大家就來評選哪個最黃,七嘴八舌,辯論不休。周紅兵開口了,說的正是毛主席的這首七絕,《為李進同志題所攝廬山仙人洞照》。
此語一出,幾個杯盞落地,眾皆歎服。
遺憾的是,一九七六年的周紅兵並不具備這種可喜的幽默感。我都把毛主席的詩詞從頭唸到尾再從尾唸到前,還背起老三篇,但當我試圖往她那邊靠近幾厘米,她似被毒蛇咬了,身子馬上往另一側移去。我們之間的距離是一個精確恆定的常數。我很失望,心裡特別急,感覺自己是耗子,對著一個光滑的雞蛋沒法下嘴,回了家,整夜*。我決心把她搞上手,再棄之如履。沒等我想出什麼好辦法,她找到我,目光憂傷,向我致以革命的敬禮,說道,“我們都還小,談戀愛的事還是以後說吧。”
我那時真純潔,把雞蛋打碎,不就可以下嘴嗎?半年後,我去學校幫李國泰打架,才知道周紅兵嫁人了,嫁給一位解放軍叔叔,叫傅全生。我們之間的友誼至此劃上圓滿的句號。我非常憤怒,覺得她是小婊子,怎麼可以說一套做一套呢?我忘了自己的無恥,只曉得要發洩自己的怒火,找了一個高音喇叭,三更半夜潛去周紅兵的新家,伏在窗下,聽到裡面傳出床咯吱響的動靜,心中爐火焚燒,揚起喇叭,對準窗戶,大聲吼道,“打倒反革命分子傅全生!”再撒腿狂奔。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一行為將導致多麼嚴重的後果。後來,我與傅全生陰差陽錯認識了。那時,我是大成縣縣長。他來找我辦事。我聽說他已與周紅兵離婚。我說,“你們郎才女貌離啥子婚,腦殼進水了?”傅全生苦笑,說道,“媽的,老子當年正爬高山如覆平地,痛並快樂著,一個短命鬼在外面高喊口號,說我是反革命,要打倒。深更半夜,苦慘了老子,被那雞婆推下床,當場痿掉。以後,老子只要一脫她的衣服,耳邊就響起那聲口號,媽的,哪裡還硬得起來?”我沒敢說自己是那個短命鬼。我若是老實交待了,誰敢保證傅全生不會暗地裡找人把我給閹掉?
人間世 十八(3)
一九七七年,我的工資加了五塊錢,每月拿三十六塊錢,可喜可賀。社會上都在講陳景潤,講他為了證明哥德巴赫猜想,在煮雞蛋時特別愛把表往沸水裡扔,還老把頭往電線杆上撞。母親開始苦口婆心做我的工作,說,“別人可以證明一加一等於二,你為什麼不能證明一加二等於三?”
我說,“陳景潤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