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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笑語,震盪夜空。
韋慕嵐站在開元寺前,眼望著門口大燈兩盞,朱門敞開,石階高築,進出之人多得令他為萬花樓皺了眉。
無他,破題兒頭一遭,他有點踟躕,感到難為情。
然而,事實上不容他不進去,猶豫了半天,牙一咬,心一橫,頭皮一硬,他就要走進去。
突然,背後有人叫了一聲:“咳,咳,這位公子爺……”
韋慕嵐連忙回身,只見從開元寺旁那黝黑的角落走來一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的瘦削中年人,敢情是個要飯化子,他彎著腰,拱著背,幾乎縮成了一團。
瞧那麼寒酸骯髒像,頭髮亂得象稻草,兩條腿有半截露在褲子外頭,跟乾柴棒一般,瘦得皮包骨。
腳底下拖著一雙破鞋,走起路來亂響。
那張臉,瞧不出是怎麼個長像,因為既黑又髒,滿是油汙,簡直分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
他到了韋慕嵐面前,手一伸,既黑又瘦,活象鬼爪:“公子爺,您行行好,賞幾個吧,可憐要飯的有三天沒吃飯了,如今是既冷又餓,您好歹多賞幾個……”
韋慕嵐探懷摸出幾塊碎銀放在化子手中。
化子張牙咧嘴笑上了:“公子爺,您真是位好心人,要飯的要了這麼多年飯還是頭一回碰上,您……要進去找姑娘?”
韋慕嵐臉一熱,勉強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
化子他沒完,又說上了:“公子爺,這萬花樓的姑娘我熟,象什麼翠花、鳳仙、金枝、桂花姿色都不惡,嘴兒甜,又會唱曲兒,更會……嘿嘿,公子爺,我不說您也明白,只是這些個都比不上一個,這個叫紫雲,啊呀,人長得別提有多標緻了……無論哪一樁,她都是這萬花樓裡頂尖兒的,大紅牌,紅透了半邊天,只可惜她的眼界高,尋常人她不屑瞧一眼,只是您公子爺長得這麼俊俏,腰裡有,出手又這麼大方,她一定肯,嘿,嘿,她一定肯。”
韋慕嵐道:“謝謝你。”
扭頭他就要走。
化子跨上一步又說了話:“公子爺,我沒見過您,大半您是初到這兒來?”
韋慕嵐眉鋒微皺,“嗯”了一聲。
化子得意了,道:“是吧,我沒瞧錯,要飯的命不好,可是這雙眼雪亮,公子爺,您可留神啊,紫雲有主兒了。”
韋慕嵐心裡一動,道:“是嗎?”
化子忙道:“怎麼不是,她那主兒是個江湖人,人長得好,本事大,更腰纏萬貫,所以紫雲對他是死心塌地,有時候還倒貼呢,他來的時候整天待在樓上,根本不見別的客人……”
韋慕嵐道:“如今她那,……那江湖人在嗎?”
化子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紫雲今天沒下樓來是真的,以我看哪,她那主兒大半是又來了。”
韋慕嵐道:“謝謝你了。”
邁步就往萬花樓走。
化子在背後忙道:“公子爺,要是她那主兒在,您可別指名要她,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把命賠在這兒不划算……”
韋慕嵐沒理他,直往萬花樓走去。
他剛踏上石階,站在門口的那軟傢伙迎了上來,躬身哈腰,滿臉賠笑,熱絡得不得了:
“啊呀,公子爺,許久沒來了,可把我們姑娘想死了,您這一陣子忙什麼呀,今天又是什麼風……”
韋慕嵐不懂這一套,一怔道:“你認識我?”
軟傢伙說道:“認識您,嘿,嘿,您是怎麼了,您是常客,老主顧了,我怎麼不認識您,您不就是那位那位……”
韋慕嵐沒介面,軟傢伙一拍後腦門,窘笑說道:“公子爺,您海涵,海涵,我把您的姓名給忘了,您可別見怪,我們這兒進出的人多,我記不了——”
韋慕嵐這才明白,沒理他,邁步走了進去。
軟傢伙跟了上來,道:“裡邊兒請,裡邊兒請……”
扯著喉嚨就是一聲:“裡邊兒的,公子爺到了,接駕啦……”
嗓門拖得長長的,好不刺耳難聽。
這一聲還沒落,從裡面迎出箇中年胖婦人,—身肥肉打抖索,穿得大紅大綠,抹得象個花臉,頭上插朵花,手裡拿著塊手絹兒,走路一扭三擺,居然風擺“楊柳”。
見面衝著韋慕嵐就抖了手絹兒:“啊呀,公子爺,今晚是什麼風呀,可把人給盼死了,快請吧,姑娘們早候著您了。”
這一套,韋慕嵐剛才見過了,一回不懂,第二回也就明白了,他沒在意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