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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越來越黑,遠處山腳下幾個城鎮的點點燈光在閃動著,夜風微寒,蟲聲唧唧,偶爾地還有一兩聲夜梟悲啼,這黝黑、空蕩、寂靜的長生殿,淒涼而怕人。
呼地一聲,韋慕嵐只覺腦後風生,—物飛射而至。
他霍然旋身揚掌,“叭”地一聲,一宗黑忽忽之物摔在了長生殿深處,寂然不動。
他搖頭苦笑,敢情那是—只蝙蝠。
月亮升上來了,不,應該說它早就懸掛在頭上了。
那是一彎鉤月,冷金鉤,月光暗淡而悽清。
儘管它是暗淡而悽清,但卻比沒有月的夜晚強,憑著上好的目力,韋慕嵐可以看清長生殿裡的事物。
夜深了,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驀地,—絲異響傳入耳中.韋慕嵐機警地回身望向長生殿裡,那廣大而黝黑的長生殿深處,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個白色的人影。
一看就知道是個女的,她背向這邊站著,—襲輕紗晚裝,胴體玲瓏,隱約可見.秀髮披散在肩上,很美。
這時候長生殿裡出現這麼個人.不是下自廣寒,便該是來自幽靈,韋慕嵐呆了一呆,立即喝問道:“姑娘是什麼人?”
那白衣女子仍然背向著他,開了口,話聲冰冷而甜美:“我是此殿主人,你又是誰?”
韋慕嵐訝然說道:“姑娘是此殿的主人。”
“不錯!”那白衣女子道:“此殿為我而建,我在此居住已數百年。”
韋慕嵐倏然而笑,道:“那麼姑娘是……”
白衣女子道:“我,楊氏玉環,每天夜半在此會多情三郎,你這凡夫俗子竟敢跑來擾人,還不趕快離去。”
韋慕嵐淡淡笑道:“姑娘,夠了,不必裝神扮鬼,我是來找……”
“找誰,找我嗎?”
白衣女子霍然轉過了身,首先映人韋慕嵐眼簾的,是一雙勾魂秋波與那抹嬌媚的笑意,他呆住了。
敢情,她就是日間那放蕩的黑衣少婦。
她笑了,道:“怎麼?沒看過麼?待會兒,我自會讓你看個飽……”
韋慕嵐定了定神,道:“怎麼是你?”
她嬌笑說道:“不行嗎?感君多情:特來相會,願與君攜手巫山,共赴陽臺……”
韋慕嵐臉上發燙,輕喝說道:“住口,溫姑娘呢?”
她吃吃笑道:“你怎麼老想她呀,瞧瞧吧,我可比她強得多呀,她年輕不解事,我可是……”
韋慕嵐道:“你不知羞恥為何物!”
她道:“跟你不知道怕是什麼一樣。”
韋慕嵐道:“你要再敢有半句難聽話……”
她笑道:“誰說我說的話難聽呀,可有半個髒字麼?你呀,別那麼假惺惺了,此時此地除了你我之外再無第三人……”
韋慕嵐道:“你看錯人了……”
“不。”她道:“據我所知,沒有一個,人能見我不動心的,一個個都是窮兇極惡,你也是個男人,對嗎?”
韋慕嵐冷然說道:“答我一句,溫姑娘呢?”
“她呀。”她嬌笑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呀,她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怎知道她在哪兒呀,傻子!我要不說她在這兒,你肯來嗎,不施香餌,你絕不會這麼輕易上鉤的,對不?”
韋慕嵐閃身欲動,但旋即他又站住了,道:“別把我當三歲孩童……”
她吃吃笑道:“你要是三歲孩童,我就不會找上你了,我自薦枕帶,自願獻身,你何忍拒人千里,來吧,你我就在這當日李三郎與楊玉環的定情處風流一宵,作那蝕骨消魂的一夕之歡。”
韋慕嵐冷然說道:“我一忍再忍……”
她笑道:“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日間在酒肆裡喝下那杯酒,那杯酒裡我下了催情藥物,它會在夜半發作……”
韋慕嵐一驚忙道:“我不信……”臉色倏變,驚喝說道:“無恥妖婦,你敢……”
她笑道:“怎麼,發作了,是嗎?如今你信了嗎?”
韋慕嵐驚怒說道:“妖婦你究竟是……”
她笑道:“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我叫柳湄,武林中人都叫我‘花寡婦’,也就是近來跟溫娃娜在—起的那……”
韋慕嵐心神大震,閃身欲撲,但突然他轉身奔了出去。
柳湄沒動,卻吃吃笑道:“沒有用,你自會回來的。”
她邁步緩緩走了出來。
果然,她剛近殿口,韋慕嵐飛—般的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