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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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菊芳紅腫著眼睛把一勺子發苦的藥汁送進我嘴裡,我很順從地將它嚥了下去,還未等我發問她便答道,“皇上下了吩咐,眾大臣及皇室宗親都要為薨了的怡親王守靈。”
“哦。”我無力地點點頭,“今兒個是幾兒了?”
菊芳又舀過一勺藥,“回福晉的話,今兒是初八了。”
“都初八了啊,呵呵,我這睡的時候兒還不短呢……”我撐起身子靠在床頭,“你伺候我起來吧,躺了這些日子,倒是該松活松活筋骨了。”
“哎。”菊芳答應著,扶我起來穿了衣梳了妝,我被她攙著到家裡的祠堂裡唸經,在香火升騰繚繞間,我彷彿又看見了那年在永和宮裡被我撲倒後紅著臉的胤祥,那時我們都還那麼年輕,以為將來的日子都還那麼長。
三個月之後,當我認為自己已經完全能夠消化得了胤祥的死訊時,才鼓起勇氣來到那一年我復而未至的、我和胤祥的幽幽谷。
只是這一次連我也沒想到,我會在這裡看到一個,或許這輩子我都永遠不想見到的人。
兆佳氏隻身一人站在湖邊的一塊兒大石旁邊,那一身兒素白的孝服刺痛了我的眼,過往的山風吹起了她的衣角,讓我只想起《赤壁賦》裡的句子,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大概是聽見了我的腳步聲,她悠悠然轉過身來,雙眼直勾勾地鎖住我,“納蘭筠筱,等了你這麼久,你終於還是來了。”
不做任何的反駁,我直接承認道,“是啊,我來了。”
她不住冷笑著,“那你可知道,這些年,你害得我多苦?”
我不解,脫口問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她轉過身繼續面對著湖面,隨風而來的聲音顯得空靈飄渺,“人說妻不如妾,他卻給了我這個妻,連妾想都不敢想的恩寵……我徒有七個孩子又有何用?嗬,竟沒有一個是為了我自己生的。”
她這話讓我著實一驚,“不是為自己生的?怎麼可能?那是為誰?”
“為你!”她聲音狠絕、眼神陰鶩,“還記得嗎?我叫兆佳慶瑤,我阿瑪、額娘,幾乎每個和我親密的人都叫我瑤兒,可是他呢,他偏偏不一樣,因為他口口聲聲都叫我‘慶兒’,起先我還以為他是想和別人不一樣,可是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直到那日十四弟喝醉了酒到府裡撒酒瘋,我才知道,原來在他心裡另外有個人,而這個人,他叫她箐兒。”
慶兒,箐兒,怎麼會這樣?難道胤祥他……他一直都愛著我,怎麼會?我的頭開始劇烈地疼痛,使得我無法清晰地思考,我死命掙扎著,想挑出這種思維的束縛,可是到頭來都無濟於事,我強撐著艱難地問出來,“關於我是納蘭筠筱,這件事情,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一幅畫兒,一幅你畫的畫兒。”她輕啟朱唇,開口吟道,“片月銜山出遠天,笛聲悠揚晚風前。白鷗浩蕩春波闊,安穩輕舟淺水邊。題在畫上的這首詩,你應該還記得吧?我逼問了當時跟著他的小路子,他說爺在來這兒的路上碰到了十二爺府上的奴才,那奴才手裡拿著這幅畫兒問路……從此以後,他只要每次想起你就拿出那畫兒來看一看……”
“這麼說,他早就知道了?”我畫那幅畫兒的時候正好是胤祥和兆佳氏大婚前沒幾天,後來管家並沒有把它還給我,我居然將這事兒給忘了。胤祥曾說過我的筆跡虛無縹緲、不染凡塵,而且他平日裡並不喜歡張揚,所以那詩他應該只吟給我聽過,那字那詩,也不由得他不信了。
“現在你都明白了?”她神色哀婉,被山風吹得鬢角散亂,我看得失神,熟料她猛然回過頭來使勁掐住我的脖子,“我多想就這樣隨了他去,可他看我這個替身看了大半輩子,這些年早該看膩了,我不能在他死後也讓他不得清淨,我不能,所以我得繼續活著、得苟且偷生,可是你,他真真正正愛著的那個人,你必須去陪他,既然他生前圓不了這個夢,那他死後就讓我來幫他圓,納蘭筠筱,你一定得死,一定——”
在我的肺裡幾近沒有空氣的時候,四周突然變得嘈雜起來,有好多人跑過來拉開了兆佳氏,當我即將脫離她鉗制的那一刻,我拼盡了全力只有我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她說,“三年吧,再給我三年……我想……再好好看看他……”
大結局:魂歸何處
“納蘭筠筱,你一定得死,你一定得死——”
“箐兒——我一直在等著你——”
兆佳氏和胤祥的聲音一遍遍在我腦海裡迴響著,它成了我逃不掉的夢魘,時時刻刻纏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