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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寒暄,罌與睢國的使者算是見過了面。
“自從婦妸離去,睢國動盪,宗女亦當有所耳聞。”在莘邑里安頓下來之後,小臣騶對罌說,音容間滿是情深意切,“當今睢侯厚待宗親,宗女遠落他鄉之事,一直牽掛在心。奈何國事繁雜,又占卜每貞不利,一直拖延下來。直到今年開春,卜象終是大吉,國君立刻遣我來莘國接宗女。”
罌微微低頭。
“原來如此。”她輕聲道:“不知當今國君是哪位宗親?”
“當今國君與宗女甚親近,與宗女的父親同一個祖父,乃是宗女的族叔。”小臣騶答道,說著,笑了笑,“宗女幼時,國君還親手抱過宗女。”
冊罌頷首,沒有答話,卻把頭壓得更低,將袖子舉到眼前。
小臣騶以為她想起父母傷心,應景地嘆口氣,卻不再說下去,一番撫慰之後,告辭離去。
門上的草簾被撩起放下,微微晃動。
罌看著小臣騶遠去的影子,抬起頭,放下衣袖,臉上神色淡漠。
族叔?她摸摸袖中,掏出一根草梗來,皺眉叼在唇間。
睢國的政局她曾經打聽過,不算一無所知。罌的父親有三個弟弟,他死後,繼位的是罌的二叔。這個二叔據說很無能,好吃懶做,而且得罪了許多人,臣下和人民都不喜歡他。於是在一天夜裡,罌的三叔領著眾人把二叔殺了。可是這樣一來,罌的四叔也不樂意了,說三叔弒兄自立,在一次祭典上推翻了三叔。後面的情形如何,罌不大清楚。幾年之中,睢國的國君換了幾任,據說修墓都來不及。最後,商王看不過眼,直接從大邑商派來軍隊,睢國的事情才算穩定下來。
罌手指夾著草梗,緩緩吐一口氣。
同個祖父的族叔,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突然來接她做什麼?
“冊罌。”正思索間,羌丁的聲音傳來,他在門外探了探頭,確定沒了旁人才走進來。
“睢侯原來是你族叔哩。”他說。
冊罌瞥瞥他:“又偷聽。”
“只聽到了一點。”羌丁咧嘴一笑,探詢地問:“那個小臣還同你說了什麼?接你回睢國,繼續做侯女麼?”
“也許。”罌淡淡道。
羌丁想了想:“他的衣服真好看,他也是真正的殷人吧?”
“嗯。”罌敷衍地應一聲,把草梗再度叼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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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與睢國之間路途漫長,其中意外難測。莘伯很大方,對小臣騶說莘國正好要送女子到王畿去,既是同路,不若同行,遇到什麼事也好互相照應。
小臣騶聞言大喜,很快就與莘伯商定下來。
啟程那日,罌隨著小臣騶走出宮前,見到十幾輛牛車排成一列,愣了愣。
牛車旁熙熙攘攘,許多妙齡少女打扮得光彩照人,或掩袖或垂淚,與送行的家人依依惜別。
“那些就是要獻去大邑商的女子麼?”羌丁被她們吸引著目光,不時踮腳張望。
罌沒有回答,因為莘伯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
“蒙國君招待,睢人日後定當報答,就此告辭。”小臣騶深深揖道。
莘伯含笑:“後會為盼。”說罷,卻看向罌,目光動了動,欲言又止。
“罌告辭。”罌跟著小臣騶向他禮道。
莘伯沒有立即接話,罌看到他的手抬了抬,卻終於沒有伸出來。
“你一路珍重。”片刻,只聽他在身前道。
罌頷首:“國君珍重。”說罷,再向他一禮,跟著小臣騶朝那些牛車走去。
領隊的小臣開始催促啟程,宮前又是一陣喧譁。女子們哭哭啼啼,磨蹭了許久才坐到車上。吆喝聲起,車輪的聲音軲轆混雜,牛車排成長隊朝宮門外走去。
“冊罌。”路上,羌丁在車旁扯扯罌的衣袖,一邊回頭一邊說:“國君還立在那裡,是在望你麼?”
“多事。”罌斜他一眼,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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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東方的路在莘邑外延伸開來,風和日麗,原野中的冰雪早已消融,露出早春嫩綠的顏色。
這裡不是鞏邑,罌和羌丁都沒有來過,不停的四處張望。
“冊罌冊罌,看那邊!是河麼?”羌丁指著不遠處一片水流大聲問。
“不是河,是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