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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起在這棟海邊空軍基地休養小樓裡的個人物品,攥著那個軍用帆布提包,在女王親自訊問後第二天,林海就到了離開這裡的時間。
而他也絲毫不知道,若不是在諾蘭的暗示下,他表現出來那種執拗的堅持,甚至於可以說某些方面毫無心機的情商。他或許將迎來的,是另一種既定截然不同的安排和命運。
星空下最有權勢力量,和帝國曆史一樣久遠王座下傳承的女王,看似柔弱的女性卻有著讓星河裡任何強者顫慄的氣勢,她如果意圖想要抹去她生命裡那個老兵在帝國質疑者視線的蹤跡和刁難,那麼只需要動動手指,將他林海朝著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暗深淵裡面拋進去,一切都將銷聲匿跡。
然而不知是否林海不怕得罪她的執拗堅持,或者是諾蘭的從旁於預,亦或者林海背後的一些支持者們的共同努力,再或者是林海曾經的那些作為。從而使得女王既定的鐵腕安排,似乎生出了微妙的改變,讓林海的命運不至於如飛鳥般折翼終結。
林海只是某些方面情商不高。不會以逢迎討好讓人對他產生出親近之心。但這並不代表著,林海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僅僅是這麼一回想,林海就有一種寒意。
他回過頭來,看著房間裡的一切,這才深深的明白到,昨天的一場問訊交談,究竟有多麼兇險。
若非諾蘭的眼神示意。他但凡是表現出絲毫可以被女王看透的虛偽,恐怕他就根本不可能走的出這棟別墅。
林海是簡單也是複雜的。這原本是無法統一隻能對立的矛盾。在垃圾星的人際關係,讓林海學會了單純和人相處,在那裡說好話和俯首乞憐者,絕對無法生存下去。因為能夠在那裡生存的,只有力量。所以林海整個人很簡單,既沒有貴族家哪怕再如何單純孩子也會有的某些天生耳濡目染薰陶的心智。
但他也是複雜的,在吃人的世界裡,如果無法每時每刻都計算著爾虞我詐的世界求存,也是絕對無法活下去走出來。他可以以機心計算窮兇極惡的敵人和對手。但卻無法想方設法讓別人親和於自身的魅力。這或許卻是某種屬於他的缺陷。
這樣的缺陷對於其他任何人而言,在這個人際人情世界或許都舉步維艱。
然而卻偏偏在絕對見不得這種偽善的女王銳利的目光面前,毫無用處。而似乎也正是如此,或許碰觸到了女王某些看得順眼之處,林海被既定了的安排,才出現了轉機。
面對前來接引他離開基地的軍官,林海突然開口詢問,“皇家青年騎士團,是個什麼地方?”
軍官神情怔了一下,這段時間,這個做了大事的青年被送入空軍基地後,就一直被嚴加看守,軍官和林海沒有說過幾次話,但幾乎每天,他都會透過監視器看林海不知多少次,所以也算是很熟識了。
面對調查結束,即將被送離基地的林海,軍官想了想,然後道,“歷史上很多帝國著名將領,翻閱他們簡歷,都會看到皇家青年騎士團成員的簡介。但若你在首都碰到某個斷腿的乞丐,或許他也曾經有這樣的身份,如今卻羞於啟齒。”
軍官頓了頓,嘆道,“那似乎是一個若無法在其中出頭,便會在沉寂中永遠碌碌無為的地方啊。”
走出別墅,林海眯了眯眼,看著海平線那頭透出天際的晨曦。輕聲喃喃自語,“……碌碌無為麼?”
米蘭市,陰雨綿綿。
在一個近市郊很僻靜的墓地裡,周圍展開了很多黑色大傘,還有傘下面的人們。
哈曼德的入殮在這裡進行。黑色的防水棺木,將沾染其上的雨水排開去。緩緩降入墓坑。那些黑色大傘的邊緣,不斷有流淌下來的水線,以及水線後面,看不清面目的人們。
雨幕遠方,是一座座錯落有致碑體的背景,墓碑腳下在雨水澆淋下偶爾能見到生長出的一朵小白花。在死寂高大的墓碑群裡,任憑雨打風吹,自搖曳生動。死和生,就以這樣對比鮮明的方式,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林海打著傘站在人群中,看著那朵白花,竟然也很難相信厚重棺木裡,躺著的就是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哈曼德。多數他這個年齡的人正是青春爛漫之時。而他將在這裡永遠長眠。
一把傘下的中年夫婦泣不成聲。那是哈曼德的父母,有他的親戚朋友上前扶住安慰。
伯爵林威也在對他們說著什麼。兩人抽泣著,對他們眼中的伯爵大人鞠躬行禮。
林威和他旁邊的林昊看了過來,看到林海,朝他點了點頭。
一把傘來到他旁邊,傘下的黑色套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