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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個漂亮侍女擾亂心神的插曲彷彿就在這往後宴會的進行下漸漸淡化開去。
不過林海還是有些自嘲,那雙眼睛從自己身上移開的時候,他竟然泛起一股失落。就像是驟逢陽春白雪滿目怡然,又轉瞬皆成空蕩。
或許是在那個瞬間,那雙眼睛極具符合男人對完美的勾勒和想象。又或許是那眼瞳被疏漠遮掩下永不可極達的美妙,有種暗香浮動的吸引撩撥。總之有那麼一刻讓林海恍惚失神,心臟猝動。
但想到這可能不過是庸人自擾,他就無奈聳肩將一切鬱結不豫付諸一笑灑然。
這種笑容在他的人生中出現過很多次,面對困境時,面對絕境時,自嘲時,欠別人錢裝瘋賣傻不想還時……
他目前的身份,不要說受那個國王特使女殿下的關注,甚至連古堡陪同的侍女,看來都不足以⊥對方留下任何印象。
所以不奢求也不強求,在垃圾拾荒星他只想吃飽飯為家人的生存治病。潘多拉林字營也不過是給那些漂泊想要安定,看似強橫,本質卻如過街老鼠般沒有歇息之地的可憐人一個落腳的旮旯。如今加入方程式,也是希望憑藉自己之能,為那個同姓林的家族爭一口活路。
陸銘,田胖子這樣的大人物看似距離自己很近,但實則很遠。他們大概也只是他人生的過客,而非同行者。
所以乍一看他可以參與到五大侯爵家族繼承人都身處古堡的宴會,但實際上他根本不屬於這裡,他屬於的只是那個晨霧初起,就有人抱著書本穿過林園走向自習大樓的地方。屬於的只是那個沒有方程式大賽各方媒體的喧囂和戰事,只有迎著透窗光斑他講述系統原理的靜謐。屬於在小研究間看著學院園區燈火,而自己在完成一件科技成品後於如豆燈光下啃一塊鄭秋水放在盤子裡過夜麵包的飢腸轆轆。
他屬於那樣的安寧,而非方程式戰事的喧囂,家族的勾心鬥角,來自現實四周的仇恨,陰謀,血腥。
他可以在這裡面對精緻之極的食物瓊漿美酒,但實際屬於他的還是學院宿舍樓裡香氣蒸騰一鍋煮的紅湯牛肉火鍋。他可以遊走這種優雅交際品酒觥籌交錯。但屬於他的還是下里巴人的振臂舞杯斗酒吆五喝六。
所以這裡不屬於他,他除了以慣常的微笑來面對這種位於另一世界的疏漠孤離感,他一無所有。這就是他初時拒絕陸銘邀請的原因。他這種人,很難走進融得進另一個世界。
但不知是否他這種獨自在角落中的聳肩一笑太過神經質,以致於恰在那時落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以局外人身份冷眼旁觀四周眾生群相的侍女眼底。
像極了她曾經在世界之巔瀾滄山峰觀雲海時目睹恰好撕開雲層透下陸地照開植被綠毯的一抹陽光。
脫獨於一成不變的世界,顯得斑駁而生動起來。令她這種生來就見慣了太多風霜光景的女子都為之動容。
只可惜眨眼呼吸心悸之間,稍縱即逝。
宴會正酣,加之那位諾曼家的貴賓女殿下似乎並不拒人千里,相反很符合她年齡外表的清秀,恬淡。讓在場宴席的賓客們倒是越來越感覺進入狀態,有大嗓門的開始洋洋灑灑侃侃而談,彷彿希望受到那位殿下和古堡主人的在意欣賞。有善於言辭甚至不善言辭者都在此時不吝將美好的詞語朝他們播灑。他們一點不懷疑兩人現實中承受的讚美詞彙會如百川匯海般浩瀚,但多餘的讚美,總是不會讓人嫌多的。這是最保險的相處方式。
有人趁機攀援交際。有人如沐春風,彷彿這是他人生的巔峰時期。事實今日在宴會上的很多人,大概都會因為自己是這場古堡晚宴的賓客名單一員,而從此獲益終生。這足以和他們歷次人生輝煌榮耀時刻的難忘相媲美。
有人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當宴會結束,他面對外界透露宴會細節時的自信從容,將讓這百億星圖下的無數名流顯貴嫉妒發狂,就覺得幸福來得太快,彷彿陡然走到了金字塔最高層。
無論這種想法是淺薄是虛榮是一廂情願。總之人們在這種場合下,宛如沉浸於榮耀中,莫大容焉溢於言表。
只是陸銘雖然引領著那位殿下與和宴會場人們一一會面親切交談,整個過程都很得體到位,然而卻不知他好像意識到什麼,那雙一直平靜的眼睛,突然漸漸有些貌合神離起來,甚至內底,有一種隱約透現的慍恚和失落。
宴會觥籌交錯,而角落裡的侍女,面容逐漸顯出一絲意興闌珊。
這不過又是一場在她面前展現無疑的眾生臉譜相而已,像極了那些諷刺政治權勢天才絕豔繪師油畫裡的描景。只是往日她是在家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