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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林海而言,知識的海洋彷彿有種魔力,能暫時讓他忘卻一切的煩惱,譬如說之前,那位帝國偶像的離開,他鑽入了研究所,這一關就是兩個多月,哪管外界洪水滔天。
說的好聽一點,他可以沉浸於當前的工作,把自己封鎖在一個世界,從而讓他對現實的一切壓力苦惱免疫。
然而從現代心理學上來講,這就是一種龜殼心理,逃避主義。將自己深藏在築起來的龜殼裡,逃避所有的壓力,但現實的災厄,並不以藏在龜殼裡自以為不見天日就能轉移有所改變。
所以,他什麼都不能改變。
之如此時此刻,他得罪了那位女殿下的事實。從任何一個角度,至少林海來看,他對那位女殿下做的事情,任何一樁,都足以和他救了她的恩義相抵,而接下來便是冒犯的殺頭大罪。
更何況,林海深知,恩義只是暫時的,而恨怨才會是永恆的。他在很早的時候就明白一個**裸的道理,別人並不會因為受了你的恩惠,而對你回饋一輩子,甚至給予超過底線的報答。
甚至,報恩這種事物,在某些大人物的眼睛裡,就是累贅的存在。想要以恩情作為維繫上位者的紐帶,很可能最後的結局就是有朝一日,死於恃寵而驕
若是說手掌權勢者本身就是忘恩負義和冷漠的,這種說法也不盡然,因為有的人還是很看重情義。只能說人性之中,情義這種東西,相比起其他的事物,似乎都排不到重要的位置上去。
古代有救了國王的將軍每天向人炫耀救王的事蹟,最終卻被國王因為覺得丟了顏面而賜死。所以上位者的心底,臉面委實比報恩更重要。
但在鄭秋水的河谷莊園別墅內部研究室躲了一天一夜,他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部的一切動靜,林海知道自己逃是逃不了的,至少在短時間是逃不了的,唯有充分的時間逃到林字營所在的潘多拉星球,或許他才能永遠消失在帝國。而這也意味著他要放棄如今的所有一切……僅僅是因為冒犯了那位女殿下。
哪怕是一位圓桌大貴族的子弟,譬如蘭德家的陸銘,和他的爭個輸贏,也沒能讓林海感覺有什麼危機感……但一名未來女王,這個威懾力,足夠讓任何人都手腳發顫。
更別提貧民窟長大的林海,女王這個詞語,代表著從垃圾星那種物資和知能極度貧乏,從而對權勢地位無比卑崇的地方里,等同神祗一樣的存在和創世神,古家園時代的宙斯,上帝,撒旦之類……沒有任何區別。
提及“女王”這種事物,林海甚至從內心血脈就會產生出一種敬畏感,而就在宴會之上,他剛剛對未來的女王,做出了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軟玉溫香,撲懷而來
這種感覺整個夜裡都反覆侵襲他的腦海,有一種心底悸動喜悅,卻又罪惡懼怕,兩種感觸無比矛盾糅合參雜在一起的焦慮。
而他記憶裡她身體的馨香,每一口都像是灼蝕神經的毒劑,明明記憶起來讓人腦漲欲裂,鋸齒在神經上拉鋸,但偏偏忍不住反覆去想,輾轉反側,晝夜難眠。
只是奇特的是,整個夜晚林海都豎著耳朵聽莊園外面,原本以為會等到憲兵飛船旋翼機到來的聲響,卻沒有一絲要伴隨著逮捕警笛出現的跡象。
除了夜鷂子在清遠河谷地帶的歡快叫聲,草叢裡的綠蚱蜢聲響,就是鄭秋水在出席一場外部餐會被秘書送回別墅倒沙發上酒醉呼呼大睡的鼾聲。
同一個夜晚,同樣是赴宴,但鄭秋水赴的卻只是一場平常酒局,而自己,卻是作死去了。
就這麼在擔驚受怕下看著窗外天際微明的到來,林海才終於抵不住大腦的負擔隨便在研究室一個長凳上靠著睡下。
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恆星的陽光透過窗戶曬在了臉上。
熱而不灼,有種米蘭星這個充滿無數浪漫故事星球仲夏的美好。
一夜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
開啟窗簾,面對的是清和的光線,地平線的遠山,一望無際的草坪,以及從坡地望下去養眼的教授別墅群,原本以為的天崩地裂,並未展開。
就在林海稍稍放鬆了些心態,剛剛覺得大概那位女殿下覺得功過相抵了之後,他突然注視到別墅之下的某個地方,然後瞳孔在那個罅隙間……驟然聚縮
鄭秋水的別墅有五層樓的高度,地下的研究室直通重點實驗室,四樓也就是起居室樓下,還有一個小實驗室,初時設立在第四樓是因為鄭秋水的特殊癖好,想要某天研究某個科研專案的時候,能看到黎明的緩緩升起。如果剛好伴隨著研究結束,那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