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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沉甸了下去。
在觀景臺,他聽到了夏盈的傾訴,明白她抗爭的願望。那個時候,他選擇轉身離去,但他因為夏盈的腿被扭傷折返之後,也就預設了支援她的抗爭
所以哪怕是後來在貨艙面對殺氣騰騰的李逸風,林海也沒有做無謂的辯解,也根本不需要辯解,夏盈和他都是自由人,不需要向人解釋昨晚發生了什麼,比起低聲在強勢者面前乞求諒解,林海更願意選擇用拳頭作出真理的抗辯。
然而牽扯進這個漩渦中的林海被人反綁丟進這個雜物問也沒有任何告饒。而本更應該抗爭自己命運的夏盈,卻在這一刻選擇了妥協。
這是什麼?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嗎?
還是自己可憐的自作聰明,自作多情?
所以林海抬起頭來,注視著夏盈,“說實話,看到你在這裡出現……我很失望。”
一直注視著憲兵解除林海桎梏的夏盈,眼波因為他這番話突然波動了一下。
這種波動像是一種劇烈的情緒要從她纖弱的身體內部迸發噴薄而出,但這種情緒上的激動很快被她抑制了下去,就像是原本眼睜睜看著快要飛出壓抑低沉風暴的鳥兒,眼看著天光在前,即將飛臨雲端之上美好樂土之際,突然又被一道閃電劈中,眼前一片黑暗折翼的絕望。
當美好的願望和絕望形成落差之時,取而代之的就是強烈的不甘。
而眼前的人,並不知道她這樣的不甘。也並不知道,自己為了不牽連到他,做出了怎樣的妥協?她想過遲早會去往陳家,但沒想到這個過程因為客船上發生的這一切,而提前到了未來一年,所以現在他就只剩下風涼話?
“你失不失望,與我無關。”
夏盈的目光閃爍著,然後用一種冰冷的,如濯蓮般的姿態,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林海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麵前這個女子此時為何說出火藥味這樣濃烈的話,他只是在乎這話語的態度,像是刀子一樣冰冷。
而有時候語言,才最是傷人。
“你本是不應該出現的……”夏盈盯著林海,狹小的雜物間迴盪著她有些清亮和動聽的語音,但這樣天籟的語音,卻更像是一種指責和宣判,“如果沒有你,今天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想到自己未來一年將和陳家那個太子的交往,夏盈的美眸毫不避諱的注視著林海,看到他凝住而略有些暗沉的目光,看到他嘴角和麵容上的多處淤青,看到地上解開的那些束縛帶和他坐在地上的樣子,她幾乎是想要將頭扭開去。
眼前的,只是一個普通人。
自己這樣鋒銳的人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做朋友,都會像眼前這樣,割得他遍體鱗傷。只有陳家太子那樣的人,和她才是一個世界。
她的手在私下悄然攥緊,想到了和麵前這個青年碰面的種種,昨天登船的誤撞,頭等艙碰面的尷尬,中途餐廳的過節和橫生枝節,那個夜晚觀景臺上他握住自己腳的觸感,在貨艙汽車裡肆無忌憚飲酒的痛快……
這些痛快的經歷,都是她此前未曾經歷過的……然而這一刻,她輕咬嘴唇,似做出了決定,略帶寒氣聲音再度響起,“我們本就是處於不同層次,不同世界的兩種人……”
“你不懂我生活的世界,我也不懂,更沒興趣知道你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我和你在一起,你該清楚自己所陷入的麻煩。這次只是你走了好運,獲得了自由之後,如果你還想保持這樣平靜的生活,不想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那麼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說起你曾經見過我……昨天的事情,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的告誡的天籟之音帶著直逼冬日辰初的寒氣,在這個小小的雜物間響起,令聞著都有如處身寒冬的錯覺。
然後她頎長的身段轉身,走向門口,背影微微頓住,清美的瓜子臉微側過來,看到林海那張從來堅毅的面容浮現出來的那一抹無奈黯然,淡淡道,“好好對待你今後的生活,機械師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我們,興許不會再見面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莫名一緊,而這種心悸卻又不知道來自何處。
但她最終向前邁出了一步,離開了這個雜物間,傳來高跟鞋在艦橋長廊上逐漸遠去的聲響。
李逸風一直站在門口,靜靜的聽著房間裡的對話,當夏盈和他錯身而過的時候,他剛好能夠看到雜物問裡默然的林海。
看到他徹底的沉默,李逸風側頭朝身邊的副官道,“客船到港後,解除對他的逮捕令。”
副官怔了一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