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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還但已婚顯出老態的臉。一個女人,天天這麼一個人過著,吃也不均勻,穿也不得體,怎麼能不老呢。
燒好了炕,她從鍋裡盛出一碗冷飯來吃了。便關了豬雞,自己上炕去睡。
被子很長時間沒有拆洗了,已經有了潮氣。炕上鋪的褥子也太薄,有點墊人。玉觀音上了床,半天也睡不著。她好象想了許多,可實際上什麼也沒有想。一個女人的夜晚是漫長的,特別是在冬夜。老鼠一跑嚇醒了她,一聲狼叫也能讓她整夜睡不著,一陣風聲,一片月光,也能讓她想起很多的事情。
什麼時候睡著的,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也不會有人管。要是有老公在家,有人摟著有人哄著,也許日子是另一個樣子。要是有個孩子,孃兒倆鬧著,日子也會有點趣味。可她有老公老公不在家,有老公也生不出孩子來。有人說是她小時候胡逞,現在生不了孩子了,可也有人說是她的老公不行,所以才造不出一個小人兒。不管自己,反正她不開懷。
半夜音,玉觀音好不容易睡著了,可是給一敲打窗戶的聲音驚醒了。
玉觀音抬起半個身子,在黑暗中小聲地問:“誰?”外面的一個男聲也用差不多的小聲說:“我,你哥。”接著是用手在窗子上連著拍了三下。
玉觀音爬起來,沒有點燈,也沒有穿衣服,就去給這個人開門了。
半夜裡,山裡正是冷的時候,玉觀音凍得身子縮成了團,腰也貓著,用兩隻手抱著胸脯,跑到門邊,一下拉下了門閂,然後自己很快地邁著碎步,跑回了床上,嘴時吸吸溜溜地吸著冷氣,鑽進了被窩。
外面進來的人,自己關了門,然後大咧咧地象走進了自個家裡一樣,跟著玉觀音進了臥室。玉觀音用鼻音在被子裡問:“怎麼來得這麼晚,又是去賭了吧。你個沒良心的,回來了也不多陪陪我,見了賭場比你媽還親,這半夜了才想起老孃。”
那人並不理會玉觀音的罵聲,他只是嘻嘻地笑著。
玉觀音又說:“來了還不上來,在地上暖和呀。”
那人說:“冷沒有事的,妹子,你別急,看看哥給你帶來了什麼?快點燈。”
三十七、雜碎
來人讓玉觀音點燈,玉觀音在被子子裡哼哼說:“哥也,剛才我沒有披衣服出去給你開門,差點沒把我凍死,現在全身還在打哆嗦。有什麼東西,咱們明天再看吧。”
那人道:“明天等不及,這東西到了明天便不好了。必須現在看。”
玉觀音聽了也好奇,不知道來人給她帶來了什麼,於是在被窩中哼哼著說:“哥也,你要心痛妹子,不要讓我起來了。你自己去取火點燈點。我實在冷得不行。一直想打噴嚏,可又打不出來,難受死了。要是明天傷風感冒了,你來待候啊。”
那人說:“我來,我一定來。”玉觀音笑罵著,“來你個大頭鬼,大白天你什麼時候上過我的炕,敢登我的門。就是一個兔子膽,這會沒有說硬話吹大牛,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我不是為了你的名聲嘛,你要不怕,我以後改在白天來。”那上人嘻笑著。
玉觀音說:“省省吧,當時劉家人活埋了你。你還是好好地活著吧。不要為這事跟人上氣鬥狠,不值。”說到這裡,玉觀音好象不願意再說這個話題了,“哥,你不是說要點燈給妹子看什麼好東西嘛,還不去取火點燈。”
那個人便摸摸索索地去炕洞那邊了。看得出,在這裡他是輕車熟路,一手摸索著牆壁,就能在黑乎乎的房間裡走著。
可是玉觀音不放心,她在炕上還提醒著來人,“左邊有個尿桶,你要小心,不要踢翻了,右邊有個墩子,當時碰傷了你的腳……”
來人並不說太多的話,就很快地到了炕洞,摸出一個棍子,在爐堂的盡燼中一撥,裡面便露出一截紅色的火炭。
便來這地方,人們很少買火柴,因為經常出山不方便,所以用火柴很省,不原意浪費。平日的白天,老頭老太太們抽菸,就用蒿草擰一種叫做火繩子的東西,用它儲存火種。要抽菸了,只要對著菸袋一點,煙就著了。要是需要點火,也是抓一把幹樹葉,在火繩上一對,樹葉冒煙了,輕輕一吹,火苗子就騰起來了。晚上儲存火種的方法叫窖火。就是把燒了一半的木材埋在爐堂灰中。這樣燃燒很慢,一夜也燒不完一截木柴,第二天早來起來,火炭還是紅的。
要用火了,放一把樹葉上去,一吹,又苗子又著了起來。
來人在火堂就是用的這種方法點火的。撥拉出紅火炭以後,他在火炭上放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