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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下床走動了,小順子也已經回到我身邊,在他的攙扶下,我輕輕的走了病癒之後的第一步,腳步感覺比棉花還軟,在房間裡走了不到一圈,我就有些氣喘吁吁了,如今已經是三月中旬,園子裡面幾株碧桃已經開花了,春風雖然還有些寒意,但是已經不那麼刺骨了,小順子讓人將園子裡面的一座涼亭三面用蜀錦圍住,擋住了春風,又在亭子裡面鋪了厚厚的波斯毯,放上軟榻桌椅,我舒舒服服的坐在軟榻上,披著雍王殿下去年冬天賞賜的銀狐裘,桑先生坐在椅子上,雙目微闔,小順子卻在一旁煮茶,不多時兩杯熱茶送了過來,我一飲而盡,只覺的四肢百骸都是一陣舒暢。
桑先生也是一飲而盡,微笑道:‘殿下送來的茶果然不錯,隨雲,雍王待你如國士,看來你是不肯隨我隱居的了。‘
我一愣,問道:‘先生為何這樣說,莫非是不喜歡哲效力雍王麼?‘
桑先生淡淡一笑道:‘這些世間俗事,我也懶得理會,雍王又不是什麼昏庸之輩,你輔佐他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為你身體著想,我倒想讓你辭官歸隱。‘
我淡然道:‘可是我的身體從今以後不能勞累了麼?‘
桑先生搖頭道:‘不只如此,隨雲,你傷勢雖重,但是隻要細心調養,數年之後就可恢復如常,這幾年只要仔細一些,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心病難醫,你的心脈被七情所傷,若是不能夠平心靜氣,潛修養病,只怕十年之後就會病入膏肓,若我所料不差,你必然是在身心俱疲的時候經歷了大喜大悲之事,因而傷了心經,這些年來又是悲傷未止,所以才養成宿疾,你雖然醫術不錯,只是良醫難以自醫,這才導致今日。‘
小順子聽得面色蒼白,他一言不發的望著桑臣,桑臣微微搖頭,嘆息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方從生死關頭走出,卻又聽到這樣的訊息,但是奇怪的是,我心中卻沒有絲毫難過,淡淡一笑道:‘這也是哲命中註定,就是哲從前有心歸隱,如今受了雍王殿下這樣的恩情,若不能報答,豈非終身難安,再說,若是心緒不寧,深山苦修又有什麼用處,弟子不敢相瞞,我身負殺妻血仇,此恨不雪,死不瞑目,如何能夠潛修。不過十年時間已經足夠,弟子自信可以報仇雪恨,輔佐雍王成就大業,到時候湖海漂泊,至生死於度外,視富貴如浮雲,豈不快哉,人生至此,死又何恨?‘
小順子先是臉色蒼白,聽到後來卻是神色轉為平靜。桑臣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也由得你主子胡來麼?‘
小順子恭恭敬敬地道:‘公子喜歡如此,奴才只有依著他,最多奴才相隨泉下,想必不會令公子寂寞的。‘
他這般說法,我卻也不感動,經歷生死之後,我許多想法都有了不同,小順子就是為我殉死,我也只覺得多了一個泉下友伴,而且憑我的手段,讓他活下去又有什麼困難的,所以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他的苦心,他這麼說不過是為了讓我努力多活幾年罷了。
桑臣微微苦笑道:‘罷了,這也由你,不過我這段時間會替你好好調養一下,以後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我疑惑地問道:‘怎麼先生還要遠遊麼,先生年紀這樣大了,又何必還要四海為家呢?‘
桑臣淡淡道:‘我年紀大了,不願介入俗世的紛爭,這裡波濤洶湧,我可不比你們年輕人,禁不起風浪了。不過我年紀確實不輕了,這次我準備回故鄉隱居,你如果日後有事情,可以到東海蓬萊尋我。‘
我點點頭道:‘先生說得是,若是局勢平穩下來之後,我也想去看看海外仙山的風光。‘
桑先生猶豫了片刻,又道:‘隨雲,你的仇人可是鳳儀門麼?‘
我身子一震,淡淡道:‘先生怎麼會這樣說?鳳儀門執武林牛耳,乃是白道精神領袖,又是大雍元勳,我怎會和她們為敵呢?‘
桑臣淡淡道:‘你不用擔心,我和鳳儀門沒有什麼關係,鳳儀門主成名之時,我已經是不惑之年,雖然她幾次想請我作客卿,我沒有答應,這次她們找上門來求醫,我看了一看,就知道那個梁婉是中了斷恩草配製的毒藥,斷恩草無藥可救,而這世上有這種藥物的,只有你我二人,所以我知道必然是你所為,可是你從來不會作出沒有道理的事情,所以我並沒有告訴她們,只說好好照顧,梁婉還可以恢復如常,只是過去的記憶是回不來了。‘
我有些放下心來,問道:‘先生不會怪我如此辣手麼?‘
桑臣淡淡一笑道:‘我從不過問世間俗事,只是這斷恩草未免太毒辣,以後不要用了。‘
我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