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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善,唯存貪、欲、損……”
華月洩水,一派靜謐,身側伊人,細語低喃。莫名間,劉濃心若平湖波瀾不驚,並非為伊娜兒所念經文,實為此景足以緩神。成都侯負手於背後,勾起一抹笑容。
稍徐,紅筱復來,已命炎鳳衛等候於營外,並牽來兩匹馬。大軍露宿於野,最忌營中奔馬,最忌營中喧譁,是以她的腳步落得極輕,馬蹄踏行也亦無聲,即若一束豔紅,默然切入夜中。
臨別,伊娜兒深深的凝視著成都侯,半晌,未作一言,待翻身上馬之際,夜風悄來,掀起月色長衫,動盪之間,腿間徐浸微涼,當即用手扯了扯長衫下襬,神情卻由然一怔,漸而細眉微顰,腮泛桃紅,眸子撲扇了兩下,回過身來,定定的看著劉濃,輕聲道:“且待來日,伊娜兒定將此衫歸還!”
“噗嗤……”紅筱嫣然一笑,掩了掩嘴。
聞笑,伊娜兒頓時羞惱難耐,狠狠的盯了一眼劉濃,復訕訕的瞥了瞥紅筱,心中五味陳雜,難以一言而續,璇即,抱著權杖,咬著嘴唇,勒轉馬首,徐徐嵌入夜幕深處。
紅筱緊隨其後。
待二女離去,劉濃身心一鬆,轉身入內,將將落座於案後,即聞帳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嘴角一彎,笑道:“且進!”
正在帳外徘徊的荀灌娘眉梢一拔,當即挑簾而入,按著腰劍,邊走邊道:“灌娘此來,並非聆知豔聞,僅為得知青州戰事!”方才,伊娜兒臨走時,身著劉濃的衣衫,她也看見了,心中極為不屑。
“唉……”劉濃默然一嘆,也懶得解釋了,神情一肅,冷然道:“十餘日前,石虎率八萬大軍圍取廣固……”
“曹嶷何在?”荀灌娘細眉凝川,落座案前。
被荀娘子打斷了話語,劉濃卻並未在意,沉聲道:“據聞,曹嶷已中伏身亡,廣固僅餘八千守軍,斷難抵擋石虎襲取!”
“若是如此,石虎後背之危即解,東海、下邳、廣固互呈倚角之勢即失。君之妙策,已然付之東流!”荀灌娘凝眉深思,細長的手指不住輕叩劍鍔,若廣固尚存,石虎率軍南侵,不過乃自行鑽入牢籠而已。但廣固一失,石虎後顧無憂,如若尚存軍於廣固,便將危及劉濃側翼。
劉濃提起案上茶壺,緩緩注水,抿了一口涼茶,微寒之意入喉填胸,心神經此一激,卻愈來愈明晰,緊皺的劍眉徐徐放開,冷聲道:“廣固城堅,石虎即便引大軍襲取,傷亡勢必已然慘重!其人嗜殺、野心甚偉,卻非莽撞之輩,豈會貪圖眼前之利!君且度之,若易位而處,君當何如?”
聞言,荀娘子柳眉一挑,伸出細長的手指,在劉濃的茶碗裡蘸了蘸,遂後,於烏桃案上東劃一個圈,西戳兩個點,嘴角微揚:“下邳存兗州軍兩萬餘,東海聚鎮北軍與琅琊郡軍幾近三萬。石虎此番南侵,其意並非青州一地,實乃強取徐州,若可擊潰下邳與東海守軍,一路搶掠,待至歷陽郡,即可兵威建康。”
說著,粉臉煞雪,手指在案上點了兩下,續道:“屆時,橫江渡、廣陵渡皆失於其手,縱然無舟南渡,亦必將渡口附之一炬!而建康震動之下,何人敢言北伐?”言至此處,冷冷一笑,手指由南往北斜斜一挑,冷聲道;“勢若如此,我豫州便孤懸於大江之外!我若乃石虎,定然趁勢驅騎北掠,一路襲取廬江、淮南,渡大河,入汝陰,進上蔡,摧城拔志!復趁大勝之勢,調頭一擊,縱然難以潰盡豫州軍,亦必使江東之虎人心盡失!他日,若石勒敗慕容廆於薊城,內憂稍卻之下,便可傾力合圍,暨時,豫州即亡矣!北地即亡矣!僅需數載,平復代、涼二州之後,便可橫渡大江,取建康如探囊!”
其聲抑揚頓挫,其言赫人聽聞!
“荀帥,言之有理!”劉濃滿臉冰寒,身子微傾,鳳目眯成了一條線,凝視著案上零亂的痕跡,嘴角卻自始至終掛著森然的笑。
長長一番剖悉,荀灌娘眸子吐輝,光芒逼人,順手拾起身側一截白巾,擦了擦手,淡然道:“然若欲取東海與下邳,並非易事!郗公與石虎交戰多年,亦非易與之輩!我若乃石虎,豈會不知聚則勝、分則敗之理!故而,吾取城而不守城,吾嗜殺而不容人,吾攜裹大軍於身,進可言戰,退可言守,奔可言襲!若可任取東海、下邳之一城,勝負……便已然在掌!”
言罷,嘴角上揚,瞅了瞅劉濃,見成都侯身子越傾越低,心中暗自一笑,轉眼之時,眸子卻由然一滯,凝於手中白巾,繼而,嘴角弧線悄斂,櫻唇愈抿愈薄,漸而,亦不知想到甚,渾身驀然一個激淋,飛快的將白巾一扔,嗔道:“此,此乃何物?”說著,怒視劉濃,臉頰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