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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濃笑道:“怎會不識,劉濃見過鶯雪!”
朱燾,念舊之人!
鶯雪雖仍舊貌美,可現今世下,哪個郎君不是隻顧春花而忘秋蘭;何況,以朱燾現下從事中郎的身份,更應該美侍環圍才是,然其卻獨寵昔日舊婢。
朱燾揮著手,哈哈笑道:“他若不識得你,我拿你換酒,換它三十壇!”
“嗚呼……”
鶯雪輕悲一聲,隨即故意麵露悽色,幽然嘆道:“郎君,若真要如此狠心,你還莫若把我葬在酒罈中,亦好日日得見,以免郎君悔後孤單!”
“妙哉!”
聞言,劉濃撫掌而贊,隨後點首笑道:“嗯,鶯雪此般情深,三百壇亦不可換得!且,劉氏亦無三百壇,君恐將失望矣,還是莫換了罷!”
“哈哈!”
“嘻嘻……”
三人皆笑,風繞一地落紅。
劉濃見朱燾與鶯雪於桃園下棋,卻無劉氏之人照拂;心中不悅而生奇,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回眼望向碎湖,碎湖則緩緩搖頭,顯然亦不知何故。
朱燾知其意,笑道:“瞻簀莫要瞎疑,我此翻前來只為見你一面,你既不在,我留之何意。途經這桃園,一時興起,故附雅逐棋爾!稍後便要走,前赴建寧!”
“這!!”
劉濃拿眼一看,見在道旁不遠處,佇立數十帶刀部曲,尚有馬車三輛。朱燾至會稽回建寧,轉道華亭不異於南轅北轍,心中感動不名,揖手道:“府君休得如此,豈有過門而不入之理?且天色已晚,何苦要這般羞辱劉濃!莫非,真怕劉濃藏酒未及三百壇乎!”
“府君?!”
朱燾故作慍怒,斥道:“早就教汝改口喚我處仁,莫非你嫌我老矣?”隨後一頓,再道:“我亦想多留幾日,奈何益州之地,烽煙不斷,我既欲入北,豈敢偷閒!臨行時,突然記起,你每次所書之信,字跡皆不堪入目;鍾繇、衛恆俱是大家,汝之字只具其形,不具其神,可知何故?”
汗顏!
此言雖乃醇厚之語,評得卻是一針見血,劉濃辯之不得,只得澀然道:“每每轉筆之時,總覺力未能與心攜,是以不堪入目!”
“知恥便好!”
朱燾上前一步攜了劉濃,向山外行去,邊行邊道:“瞻簀,莫怪我嚴苛,需知汝日後行評定品,若無一手好字,極易惹人輕視。書法,只憑臨摹極難有所成,汝所缺者,唯一名師點神爾!會稽謝幼儒乃我好友,其書法雖較茂猗先生稍有不如,然神卻不讓,正適與汝!每逢八月,其將坐館會稽;但凡中上士族,皆會持帖而拜。今年八月,汝持我之信物,前訪拜之!”
一語綿長,若水流泉。
會稽謝幼儒劉濃亦有所聞,其坐館時,士族子弟競相而往;奈何其自持甚高,次等士族與寒門子弟因家蘊較淺,又豈可與高門大閥爭榮;是以,那會稽學館便成了上等士族子弟學書論詩、交朋識友之圈圍,等閒不可入得!若劉濃得進,不締與虎插翅爾!
劉濃深深一個揖手道:“府,處仁君!劉濃愧矣!”
“愧在何矣?”
劉濃灑然笑道:“愧在字醜矣!勞君掛牽矣!”
“哈哈!”
朱燾挑眉注視,見劉濃目似朗星、明中點光,侃侃而言不卑不局,心中極喜,笑道:“初見時,尚為璞玉著刀工;再見時,已然渾圓而玉輝。如此美玉當前,我不提攜天不容,攜而有榮焉!”
言至此處,稍視天色,見夕陽已墜,新月將起,遂笑道:“信物已置汝家中長者,也罷,至此止步吧,趁著夜月初生而行路,應是袍袖華涼如水矣!”
“稍待!”
劉濃喚過來福,低語一陣吩咐,隨後笑道:“前方尚有一亭,願與君共賞月起,勿辭!”
月將起,幕如塗墨。
鶯雪與碎湖各掌一燈,侍於亭角;劉濃和朱燾並肩而立,夜風微涼軟拂,撩不起袍衣。二人眺望出月之所,一時俱未作聲。
劉濃負手在背,心中卻幾翻起伏,如今北地中原,正如這將破之月最是濃黑。即便破月而出,匆匆間亦只能半作青峰半作雪。
何時才能抵戈而前,鐵騎漫長安!
朱燾側首,見劉濃星目輝如燦,問道:“瞻簀,在想甚?”
想甚?尚能有甚!洛陽在北啊……
就著最黑之時,劉濃微微側身,重重揖手,沉聲道:“君應知我想甚,此時若往北,不異於飛蛾撲火,不締於青冠夜行,君何如之?何不留得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