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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鑑笑道:“士華兄,若論詩,這三首詩,將作何論?”
“這……”
陸曄微頓,眼光與郗鑑一觸,已知其意,這恐是他最後一次助這華亭劉濃了,何不順水推舟?遂笑道:“第三首最佳,第一首次之,第二首再次!若論立意,第三首可堪一品,文風亦可當得!”
一品!
譁然,隨後聲消。
眾人皆在品味,方才對詩太急,並不覺有奇;此時仔細一思,那第三首詩立意絕佳,可堪為近年所聞之最。何況,其連作三首,不論是舊作還是新作,皆可折服眾人於眼前也!若是以人定品,天下世家無人可居一品,因為一品乃聖人居之;以劉濃的家世,最高亦只能定作四品。可陸曄所言只論詩品,非是論人定品。
如此,堪稱為次等士族之最也!
聞言,劉濃面不見驕,不徐不急的朝著陸曄揖手道:“謝過陸大中正!”再退後三步,向身前的郗鑑揖首:“謝過郗公!”
轉身行向第九轉!
第四十章 詩乃心發
曲在九轉,鳴而不絕!
劉濃沿曲水而走,行得快而不亂。一路所遇之人皆微微側身相避,最是那些世家女郎們,捏著小團扇,遮著半張臉,雙雙明眸剪了又剪。
陸舒窈問陸納:“七哥,是他操的琴,對吧?”
陸納眼光一直隨著劉濃,見他走得快極,看似春風曉拂自得意,心中卻知此刻的劉濃定是苦雜紛呈,渭然而嘆:“瞻簀,金玉在外、內秀藏胸,非真名士不可懂也!我能識瞻簀,何其幸也!”
陸始沉聲道:“若論琴,我現下自是略有不如,嗯,詩亦不如,可你將其視之過高!難道其可勝得嵇叔夜,蓋過衛叔寶不成?”
陸納嘿嘿一笑,未接他言,捉酒而飲,暗道:阿兄,你的琴,永遠皆不能與瞻簀比肩矣!
陸舒窈偏過頭,溫言:“大哥,七哥說得對呢。作詩,立意最難,那,那劉郎君能具那般詩意,胸中定藏壘壘丘壑,且深不可測呢!”
說完,她悄悄回頭,眨了一眼斜對面故作未知的顧薈蔚;顧薈蔚則以一根中指輕輕的敲著案面,誰也不知她在想甚。
“噗嗤!”
陸舒窈一聲輕笑,隨後身子淺淺後仰,迎上顧薈慰的眼睛。
……
緣盡於此麼?
劉濃揮袖而至第九轉,至今日後,郗鑑便不會再予以提攜,說不在意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在意那份由衷的情份,六年!盡逝?
一拂袍擺,落座。
“啪!”
祖盛在對面猛地一拍案,衝著他緊緊的捏著拳頭,抖了抖,咬牙切齒道:“瞻簀,妙哉!”
“呵呵……”
劉濃忍不住地笑了,戲問:“妙在何矣?”
“妙在,妙在……”祖盛圓圓的眼睛轉來轉去,一時卡殼,妙不出來。
劉濃灑然笑道:“妙在,妙不可盡之於言也!”
“妙哉!”
祖盛大讚,撫掌笑道:“有瞻簀美玉在前,我不形穢;與汝為友,不締於僑居善室也,理應與瞻簀同德,不求共領風水秀色,可亦需知其意而辯雅也!”
劉濃微笑不語,心中則是對其另眼相看。
不自屈,方能不屈!
果然,在第二輪時,蘭盞擱岸於祖盛身前。其持杯而走,面對世家子弟毫不怯場,一首七言詠古朗朗上口,亦為其博得好評。陸曄給他定了一個四品,對庶族寒門來講,四品詩風亦是絕佳。畢竟,不是人人皆有劉濃那般好運,郗鑑臨絕之時,尚要再次相助。
流觴三輪,正雅便畢。日頭穩穩落在正中,曬得人洋洋生懶。山中之人盡皆擺上吃食,推杯換盞飲詠而歌,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待食畢,雅集不散,反而由郗鑑將其推至**,其言:“今方春暖,雅士皆聚,有二三子秀美於水。汝等當攜風隨絮,大可聚而辯之、考之、查之,我等願作壁上觀。”
言罷,幾位長輩相攜至亭,悠然而下棋去也,把這韶華留給曲水畔的年輕男女們。臨走時,郗鑑緩緩向劉濃點頭示意,心道:瞻簀,無須顧忌於我,當仁則不讓,一鳴便驚人罷!
劉濃重重伏首,遙稽。
**,這才是**。
每逢上巳節,曲水流觴後的閒聚才是壓軸戲。前翻曲水流觴中的拔籌者,需得坐於明處,經四方之人考究。不論男女,皆可上前難之。特別是世家女郎們,個個目光相投,必然施展全力(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