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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劉濃按膝而起,直直的站起身子,抖了抖衣袍,正了正青冠,緩聲說道:“縣丞為何只憑一面之辭,便確定劉濃不是士族?”
“據本縣丞所知……”
“好個據本縣丞所知!”
劉濃一聲大喝,踏前三步,從來拿他的兩個差役中穿身而過,指著那縣丞喝道:“敢問縣丞,前後不過個半時辰,事發如此突然,你既不是主薄,也不是典史,如何便知劉濃並非士族子弟?莫非,你事先便將劉某內情查過?劉某若是流民,混雜於芒,不過滄海一粟,竟蒙縣丞如此看顧。莫非,縣丞與我有舊?既不是有舊,那劉某倒想問問縣丞,此翻意欲何為?莫非,意欲與小人一起謀我年幼無知乎……”
說完,他昂身挺立、面呈怒色,並不與其糾纏張愷到底是誰所殺。
而他這翻鏘鏘之喝,頓時將堂中一干差役和那縣丞以及張愷之弟鎮住。南渡而來的人家,魚龍混雜在一起,誰又能輕易的辯清他的根腳!那些差役們更是面面而窺,劉濃此言有理有據,將事情分析得點滴不露。一個天大的陰謀,就在那三個莫非中,一點一點的銜接在一起。張愷,或許真的是其弟和縣丞……
一語之失,便潰之千里。
張芳大驚失色,再也坐不住,長身而起,喝道:“冒充士族,縱僕行兇,竟還敢咆哮於本縣丞面前,左右何在,還不於我拿下!”
“栽髒嫁禍,兇頑無恥。夫欲張狂,天地,使其滅亡!”
劉濃冷冷一笑,負手而立。
差役們見了他的風度姿儀,聽了他的話本就生疑,怎敢再行擒拿。縣丞和那張憦作死,想汙衊欺凌士家子弟,他們可不傻,犯不著陪他倆一起送命。便有那聰慧的,悄悄的邁入後堂,想要去報知府君,卻迎頭瞧見一個身著對襟寬服男子,正在暗中儼笑。
“噓!”
寬服男子伸指靠了靠嘴,穿出後堂,行向堂前,人未至,聲先聞:“好個夫欲張狂,天地使其滅亡。敢問,何為張狂?”
總算把你引出來了!
劉濃嘴角微彎,一閃即沒,答道:“德不孤,必有鄰,反之亦同。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不論是這世還是後世,他對儒道經玄都不精通。能答這一句話,是因為這話,正是後世的高人所贈。
“咦!”
寬服男子微微驚愕,他行至堂口,已將這孩童看得清楚,果真是一個七八歲的稚齡幼童。不僅心思敏捷,竟還熟通論語。雖然這論語,是士族和寒門子弟,在初習之時便會必修的功課。但他這兩句,分別出自《論語-里仁》、《論語-子路》,巧妙的融在一起,正合此時之景,恰恰的勾勒出了一個德行有虧,而屍服居位之人的尷尬。
“府君……”
“府君!”
一干差役盡皆鬆了一口氣,而那縣丞又驚又急,面色更黑,戰戰兢兢的向著寬服男子深深施禮。寬服男子卻看也不看他,徑自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把劉濃上下左右一陣細瞧,嘖嘖讚道:“臨風之小松,雖幼卻骨傲。莫不是衛壁人,當初……”
縣丞暗一咬牙,轉身朝著府君再行一禮道:“府君,此童確實冒充士族子弟!”
朱府君被人打斷話頭,心中極是不喜,袍袖一揮,怒喝:“本府君堂中問話,豈有你說話的份,汝站一邊去,若他言之為實,汝需自服後果!”
“諾!”
張芳退在一旁,心中忐忑,渾身直抖。
縣丞與府君雖說只是一品之差,但這朱府君朱燾出自江東朱氏,是本地的頂級門閥世家,年剛及冠便是他的頂頭上司,這還只是別人跑到這石頭城來,練手攢資歷。而他雖然也姓張,可和那江東頂閥張氏,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在晉時,士族欲制庶族寒門,不過翻掌之間爾。
士族與庶族,天地雲壤之別矣。
朱府君眉頭輕皺,似乎正在想,剛才說到哪兒了。沉吟細思,卻怎生也想不起來,心中更怒,把那縣丞一撇,顫顫危危的慫包樣兒,果真是個德行勢孤的。再一看劉濃,但見他站在堂中,受眾人環圍捭闔而視,卻不卑不亢,沉靜大方,微風拂過葛袍,引得袍角如徐而展。
臨風欲去,真雲泥也!
他再一思及自己院中那位貴人所言,說這孩童不僅風姿脫俗,更作得一首好詩,是個才華橫溢的。
想起了自己偶得的那一題,便笑道:“縣丞說你冒充士族行兇,你說縣丞與人勾連陷害於你,我也不來論你們誰是誰非。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