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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目光掃過座中眾人:二三行腳伕、三個鏢師、幾個獵戶打扮的人、若干劍俠……最後將目光落在最角落的那張桌子上:一襲白衣甚是醒目,烏黑的長髮亦用白綢束了,披散在肩上,面罩白紗,用兩隻修長的手指捏住白瓷杯,輕晃其中的茶液,彷彿那盛的是玉液瓊漿。他,也只有他,在自己三人進來時頭都沒抬,恍若未聽見一般。
由小二領著,三人走過去。柳扶風一抱拳:“這位兄臺,實在對不住,不知可否叨擾搭個夥?”
半晌未見迴音。
待到柳扶風欲再說一遍時,那白衣人緩緩抬起頭,看向他,輕輕吐出兩個字:“無礙!”
只這一眼,柳扶風便覺自己已落入那幽色的深眸中。
三人坐定,要了些茶水,就著隨身攜帶的乾糧果腹。
柳扶風作在那白衣人對面,偷偷把眼瞧他,卻見他頭也不抬,仍是看定手中那茶杯。
越人歌本待問幾句姓名家世之類的話,奈何白衣人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讓人噤言。
駱翩躚剛喝了一口茶,“噗”地全吐出來,叱道:“這哪裡是人喝的?”一面要喚那小二過來理論。
柳扶風好說歹說方將她勸住,抬眼看見白衣人眼中流出一絲笑,似乎還有嘲諷之意,臉上不免訕訕的。
安靜了沒一會兒,又聽駱翩躚叫道:“風哥哥,他們看我!”
柳扶風只覺得頭都大了。這大小姐偏生未涉足江湖,卻又驕縱跋扈。四下一掃,卻是有幾人把眼光不住往這桌上瞟。不過,似乎是在看那白衣人,一時不好點破。
正這時,一條人影飄過。
待看定,是一名男子,十*歲,青衣綠巾,緊挨著那白衣人坐下。
白衣人仍是不動聲色。
過了一會兒,那青衣人卻捺不住了,扯住白衣人的袖子開口道:“子陵,你何時下山的?也不知會一聲,倒叫我好找!”
一個男人用這種似嗔又怨的語氣說話,讓聽到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白衣人揮去他扯住袖子的那隻手,卻不防被他趁勢扯下白紗,露出清秀俊美的面龐。
眾人眼前一亮。
“啪”的一聲響,青衣人臉上已多了五個手指印,而面紗又重新罩好,彷彿從未扯下一般。
“嗚~~”青衣人佯哭道,“小陵,你打我!你捨得打我!”
白衣人不言語,放下一塊碎銀子起身離去。
青衣人忙追了上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一干人。
柳扶風記住了那雙眼睛,以及那裡面滿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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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在西林客棧院中,當他站在面前,怎能淡定?
柳扶風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被打落在地的黑衣人甩出幾枚梅花鏢,直直往白衣人射來。柳扶風心下著急,抓過越人歌手裡的酒罈就往外擲去。梅花鏢盡數釘在酒罈上,“啪”地一聲摔碎在一丈開外。
“喂,下次要丟記得用自己的東西!”越人歌一臉哀怨的望著柳扶風。
話音剛落,黑衣人見飛鏢盡失,復又仗劍攻了上來。白衣人暗提一口氣,拂身飄起,閃身讓過。
那黑衣人憤憤道:“有膽的留下名姓來!”
白衣人輕笑:“也好。你可記住了,回去告訴紫陽宮主,在下滄浪藺子陵!”
黑衣人在心底記牢,返身撲出。
先前那名左臂受傷的黑衣人走過來施禮:“嶗山駁風劍張復沉,多謝藺公子救命之恩!不過累公子得罪了紫陽宮,這可如何是好?”
藺子陵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做已做了,與你何干?”抬腳欲走,頓了頓,反身又望向柳扶風,衝他道:“你的施援我也記下了。”
到此時,聶遠無手下第一得意之人——“奪命書生”廖雋永方才率眾手下趕來。一番探看之後,讓手下人扶過了張復沉去療傷。又邀藺子陵住在西林客棧。
藺子陵仍是冰冷口氣:“不留又如何?”
柳扶風知他惱西林府先前只是作壁上觀,待到此時方才出來拉攏,心下也怕他就這樣走了,忙開門出來招呼道:“藺兄,紫陽宮行事決絕,不比平常,不如大家結伴也好行個方便。”
廖雋永自是一番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