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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忘其潰者。夫進則笏山皆吾囊中物,退則並黃石亦浪中花。事勢必然,無足怪。幸趙鄉長為西北之雄,而慕公若此,公何不微服偷越紹莊,就婚無力,因便乘間通款紫霞。彼據紫霞者,一無夫之女耳,豈樂於為盜者?苟身有所歸,夫何求?不煩兵矢,以紫霞號令莊鄉,潛光雖狡,無如公何矣。我得其邊,彼有其腹。夫弈小數也,而肥邊瘦腹之義,即盛衰贏縮之機。譬人之第宅,前門後堂,左右廊廡,皆為人有,高坐中廳,面面受困,未有不袖手而斃者。彼潛光之遠婦人,豈不謂古今亡國皆緣豔妻煽處乎,而不知天道好奇,有時造物亦翻花樣,多生奇女為公佐命。願公無闐俗見以負天心。”無知斂衽而起,瞿然曰:“娘子之言可謂能綜全域性見其大者矣。”雪燕亦主其言。少青之意遂決。
明日攜無知、雪燕回竹山,與夫人說知娶余余之事,而不敢言就婚公挪。因與雪燕謀娘子中擇可與從行者。得秋娥、足足後,以更生曾居紫霞,與無智善,並密告之而使同行。乃託言潛徵悉利,又示意於龍飛,諷令從行。龍飛辭以父母在不行。乃約無知、雪燕、足足、更生、秋娥,潛集槐陰別院,見余余。余余曰:“妾本宜隨諸娘子後備驅使,但母親老病,安忍棄之。且公去久則黃石或有不虞。留妾居此為公作耳目,亦一道也。”遂向無知、雪燕授以密計。將無知扮作男子,雪燕、足足扮作書童,少青扮作婦人,更生、秋娥扮作丫鬟。春桃及心腹女兵八人扮作僕伕,挑了行李及雪燕的槍、秋娥的棒、足足的兩頭鏟、更生的弓矢。各人又暗藏了短軍器,跨上馬,辭別余余,從緣木鄉取路向鉤鐮坡而去。
行了數日,出了十字關,過了碣門。一路無事。這回,將至石棋,見路旁一株大楓樹,樹下幾條大長石橫著。右邊一個小小的茶亭,對著一道石橋。少青等下了馬,正在長石上坐地。忽見對岸一個錦衣少年瞅了少青一眼。少青低著鬟,展扇子掩面。少年進那茶亭裡向賣茶的老媼耳朵裡說了好一回話,又在亭邊踱來踱去,斜著眼看少青。少青摳青裙正欲上馬,那少年帶從人從東去了。只見那賣茶的老媼,走上前問少青曰:“奶孃何來?”少青曰:“奴從南可莊來的。”老媼指著無知曰:“這相公是奶孃何人,尊姓大名?”少青曰:“是奴家的丈夫,姓卜名二官,夾水鄉人。因奴家父親壽誕,同丈夫往外家拜壽,今回來的。敢問姥姥何人?”老媼曰:“老身是唐埗鄉的寡婦,鄉中人無大小都喚老身做偷天嫂。天色將晚,前面並無客店,請至茆舍暫歇一宵好麼?”無知曰:“我們人多,恐姥姥家不能容得。”老媼曰:“我家頗寬敞,再多幾個也不妨事的。”無知曰:“如此打攪了。”各人上了馬,挑行李隨那老媼從石橋踱過,不多幾步,有個閘門,上寫著唐埗鄉。入了閘門,再轉一彎,有間大宅子。門外對著一口塘。媼請無知等進那宅裡。誰知是個空宅,各人俱吃一驚。老媼曰:“這宅是我們鄉長的宅,教老身掌管,款待來往賓客的。左右是空著的,在此一宿無妨。”言罷搬床搬桌的忙了一會,安置才定,老媼去了。即有一人盛服來拜,言是鄉勇百榮,向無知問了鄉貫。言茆舍在正南街,離此不遠,堅請無知臨顧,小飲數杯。無知曰:“敝眷在此,無人料理,不敢從命。”其人堅請不已,無知那裡肯往。那百榮遂去了。不多時又有一個婦人滿臉粉光,戴著一頭的鮮花,拿條紅巾,從著個小丫頭,笑淫淫地進來,向著少青斂衽。少青回了禮,婦人曰:“敢問奶孃貴姓,為甚事賁臨敝鄉?”少青曰:“奴家可氏,與丈夫往南可拜壽回來,在貴鄉經過,蒙那姥姥相留歇宿。未知奶孃何人,有眼看顧。”婦人曰:“我是左鄰百氏的媳婦,敢問奶孃春秋多少?”少青曰:“奴今年二十歲了。”婦人曰:“奴家忝長二年,若不棄時,願與奶孃拜作姊妹。”少青曰:“奴是寒家,高攀怎敢。”婦人曰:“說那裡話,這宅太空曠,今晚請奶孃往寒居歇宿敘話兒,留著男人在此罷了。”少青低著頭曰:“這話甚好,只是奴家男子不肯放奴行的。”婦人又向無知道了萬福,無知謝絕了婦人。婦人曰:“我不曾見男子輩這等守著老婆,我家又無男子,不過見你奶孃舉止大方,情願結識,那有別的。相公是個最通融的人,不犯得這搬拒絕。”言著,拉著少青的手,又教丫頭推扯著。少青只不肯行。糾纏了一會,秋娥上前用手撐開了那婦人。婦人險些兒跌倒在地,一時變了顏色,悻悻的去了。無知叫人關了門,餵了馬匹,弄晚餐團圞兒吃了。掌著燈,喚齊眾人:“今晚各人且不要睡,提防著拿人。”秋娥曰:“這是甚麼起的。”無知指著少青曰:“只因我的渾家生得俏,被過橋的那個少年看上了。與這偷天嫂算計,將我們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