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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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寶。”指著竹簡上那兩個熟悉的字眼,彎唇,我笑得一臉柔和,“香寶……這名字,聽來就覺得溫暖呢,應該會幸福吧……我的孩子……就叫香寶吧,可好?”
范蠡微微一怔,眼中漫延開來的,是滿滿的痛楚。
“如果是男孩呢?如果是男孩……”我笑,彷彿嫌傷他不夠重一般,“如果是男孩……叫勿忘吧,可好?”抬頭望著他黑色的眼眸,我笑得嫵媚至極,“……勿忘,即使魂斷天崖,也永勿相忘……”
那一瞬間,我看到……范蠡眼中的痛楚濃烈得彷彿要將他自己溺斃一般。
門,“咣”地一聲被門吹開,有冷風猛地灌了進來。
有什麼東西從他手中滑落,墜落在地,發出一聲低低的脆響,破碎。那個東西,本該是要餵我喝下的吧……
嘴角的弧度完美至極,我贏了。
冷風迎面撲來,揚起我未挽的青絲,飛舞於風中……
墨黑的雙眼,滿盈著的,是難辨的痛楚。范蠡抬手,一把扯下自己頭上挽發的木簪,那木簪之上,猶纏繞著他的髮絲,飛散開的頭髮在風中揚起,半掩起他日漸消瘦的臉……
他上前一步,為我擋住了徹骨的冷風,伸手,五指成梳,輕輕理過我的長髮,將揚起髮絲撫平,挽起,將手中猶纏繞著他髮絲的木簪緩緩插入我的髮鬢之上。
我平視著他的胸口,任他挽起我的長髮,一動也沒有動。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有多好?”仰頭,望著他,一字一句,我緩緩開口,“青絲易挽緣已斷,結髮難結百年恩……”
手中的木簪驀然墜地,發出一聲略顯沉悶的細微響聲,范蠡彎腰撿起,低垂頭眼,仍是細細地插入我的鬢上,冷風吹亂他的髮絲,拂在我的臉上。
再沒有看我,他轉身便投入寒風之中。
屋外,飄進幾片晶瑩的雪花,范蠡轉身細細帶上房門,不讓寒風灌進屋內。
我只是站在原地,聽著那孤獨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他曾經說,範府只是一個府邸,而非一個家,當時我曾信誓旦旦,有我的地方,便一定會是家……
當時誓言仍是耳邊,只是人事已非……
“傷你至此,非我所願……”隔著一道厚重的門板,我揚起的唇重重地垮下。
人生若只如初見,猶記當初,西樓月滿,人月兩團圓。曾經鴛鴦兩心知,豈知此生魂夢長,天涯望斷,此生夢魘……青絲易挽緣已斷,結髮難結百年恩……
肩上的鬥蓬猶帶著他的體溫,溫暖而熟悉的氣息,緩緩轉身,我已是疲累至極。
明知他心中有我,明知他不捨傷我,明知他心中所痛……我卻故意視而不見,故意狠狠揭下他心口難解的傷疤,然後看著他鮮血淋漓,苦苦掙扎。
我竟然卑劣至此。
屋內的爐火燒得很旺,我坐在榻邊,止不住心裡的涼意。
一陣腹痛猛地襲來,天眩地轉。
魂斷雪夜
痛!
從未有過的恐慌和疼痛撲天蓋地襲來,我雙手捂著腹,蜷縮在榻上,厚重的門緊緊地關著,擋住了屋外的風雪,卻也將我一人孤獨地封閉在這房中……
范蠡的腳步聲已經聽不到,他……該是已經走遠了吧。
“梓若……”雙手緊緊捂著腹,我張了張口,卻連聲音都是細如蚊蚋……被車輪輾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只是現在,那樣延續的疼痛讓我幾乎失去意識。
狠狠咬著唇,我顫抖著手一把推倒了榻旁的陶罐。
“砰。”有些沉悶的破碎聲在屋裡響起。
“夫人!”梓若有些慌亂的腳步聲終於響起,她衝進房來,看到我臉色煞白地蜷縮在床上,也嚇得愣了愣。
“來人,快去叫大夫來!快!”只是愣了一會兒,梓若便大聲叫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幾個守夜的丫頭茫然不知所措地匆忙走進房來。
“該死的丫頭,還沒清醒麼,夫人要生了!”梓若揚手便狠狠給了一個尚是睡眼惺鬆的丫頭一巴掌,“還不快去請大夫,若是遲了,仔細你們的皮!”
丫頭們立刻清醒過來,忙誠惶誠恐地應承著去了。
“夫人,再忍一下”,梓若拿了軟布細細地試去我額上的冷汗,“大夫一會兒就到了,大王出征前已經吩咐了吳國最好的大夫在宮中伺候著,大夫一會就到了……”
夫差……麼?我無意識咬著唇,直到有腥甜的味道從唇上慢慢滲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