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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在窗縫中了。
呂明貞隔著玻璃窗,以一張故作無辜的笑臉向她示威。嘿嘿,除非映雪選擇破窗而入,否則她的安全絕對無虞。
呂明貞這個敗壞班風的騷女人,上輩子八成在八大胡同裡賣笑!羅映雪咬牙切齒地想。
“有事嗎?”她冷冷地盯了始作俑者幾眼,才不耐煩地趴在走廊上的鐵欄杆上等他開口。
“嗯。”曹葦杭走到她身邊,忖度著要如何說出來意。
“曹少爺,我下午有英文小考。”見他久久不語,她忍不住側過身瞪他,揚了揚手上正反兩面都印有密密麻麻英文字的紙張。她最受不了別人吞吞吐吐的,更別說呂明貞那個八婆正虎視沈沈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拖得愈久,她和曹葦杭的關係就愈容易被誤會。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好不好?”曹葦杭直慢了半拍才扯開一個微笑央求道。
羅映雪氣餒地往樓梯口走去。伸手不打笑臉人,反正下午要考的那幾篇英文,她早背得滾瓜爛熟了。
兩個人來到綠心湖畔,羅映雪隨意地倚著一株垂柳抱膝而坐,曹葦杭隔著那株垂柳,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低垂著頭又是一言不發。
“曹葦杭,你怎麼啦?”每當曹葦杭不對勁時,她的脾氣就發不起來,只能努力沉著聲音,壓抑話中對他的過度關心。
“我要去南非了。”
“去玩啊?”羅映雪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像曹葦杭他們那種有餞人,春假時出國玩一玩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南非盛產鑽石,你記得提醒曹媽媽多采購些。”
“我要搬到南非去。”他抬起頭,把話說得清楚些。
“啊?”羅映雪的腦神經被猛地一震,“愚人節還沒到耶,再說,別人都移民到美國、加拿大,哪有人移民去非洲的。”哈哈,她才不信呢,曹葦杭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想逃到一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隱遁起來。
“我沒騙你。我爸確定要派駐南非,因為我姐已經上大學,我哥再過幾個月也要考大學了,所以只有我跟我爸媽出去。”
曹亦修選上立委後,因為對外交事務頗瞭解,加入了外交及僑政委員會,表現不錯,也因此被高層指派為駐南非大使。
曹家的三個孩子沒一個想跟著爸媽搬到南非去。曹子衿和曹靜言都有正當理由,人微言輕的曹葦杭還被他們陷害了一番。曹葦杭很想留在臺灣,可是又擔心媽媽乏人照顧。
別的女人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陳若歆卻是在家賴老父、出嫁賴老公,孩子相繼出世後,也一一成了她倚靠的物件。當媽媽用哀求的眼神凝視他,兄姐又一個勁地把孝順爸媽的責任推到他身上時,他實在沒有辦法不點頭。
“什麼時候走?”羅映雪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揚手擲進湖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明天上臺北,大後天飛南非。”爸媽大概怕他反彈,所有手續都幫他辦好了才告訴他。後天早上在臺北有一場授權典禮,他連想在臺南多待一天都成了奢望。
“好吧,走了就不要回來,反正你本來就不算我們臺南人。”羅映雪賭氣地把一顆最大的石子用力丟進湖裡。
是啊,男兒志在四方,尤其是像曹葦杭這種名門公子哥兒,她羅映雪在他記憶裡終究會變得模糊,誰會記得一個不起眼的國中同窗?
“映雪。”他挪步到她身邊蹲著,仰頭才發現她已淌下眼淚,他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只想替她抹去。
羅映雪倔強地揮開他伸過來的手,氣憤地撇開頭。曹葦杭根本不當她是朋友!要走的前一天才跑過來說個兩句,這算什麼嘛?
“我到了那邊會寫信給你。我和我媽人生地不熟的,你如果有空,請回信給我或媽媽,短短几個字也沒關係。”
“誰有空理你?高中的功課多得不得了,我現在連看電視都得拿著英文單字背,再過兩年,我也要考大學了,一大堆書等著我念,哪有那個美國時間寫信給你?恭喜你擺脫臺灣的聯考制度囉,等你到了那邊,認識了新同學,過得逍遙又自在時,才不會記得水深火熱中的我咧!”一顆顆的小石子隨著她愈來愈激昂的語氣不斷地在湖面上激起一道大過一道的水花。腳邊的石子全成了她洩憤的工具,不一會兒,她的小手就抓了個空,她只好氣餒地重重靠回樹幹上。
曹葦杭默默地承受她的指責。他何嘗不想和她待在同一塊土地上,念同樣的書,受同樣的煎熬,去南非並不是他心甘情願的選擇呀。
“再不然,你上廁所時看看我的信也好。”他黯然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