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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畢業,不就得一步一步地踩著別人的血跡前進?好端端的,教授們為什麼非把校園搞得這麼血腥不可呢?
另一方面,她的經濟也陷入了困境。她老爸當真心狠手辣,一個學期只給她五萬塊錢,就盼她早些撐不住,轉到南部的大學去。交了學費、住宿費,又買了一堆原文書後,她剩下來的錢實在少得可憐。本來她帶著自已的積蓄上臺北時,心情是很快樂的,她心想,最慘頂多去求羅映韜接濟,法學院離校總區也很近嘛,沒想到才十月底,家裡就傳來爆炸性的訊息——水漾和哥哥解除婚約了!
事實上,她一點也看不出羅映韜喜歡水漾,而水漾曾開出的擇偶條件中,羅映韜也是那種第一批就會被她刷下來的人。羅映雪高二時,祖母病重,為了就醫方便,搬到他們家來住。因為老哥是她的長孫,也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孫子,一直希望能親眼看他成家。
後來,羅映雪也不清楚爸媽是怎樣和水漾的父母商議的,竟然安排他們兩個訂了婚。
她覺得好荒謬,甚至抗拒接受這個事實。但那一陣子,家裡瀰漫著悲喜交錯的氣氛,喜事、喪事幾乎是連著辦的,因此她一個字也不敢說,一個問題也不敢提。
祖母很滿意水漾這個孫媳婦,常把她叫到跟前問東問西的,水漾總是笑咪咪地陪著她老人家聊天,反而是家裡的人,一瞥見祖母的病容,臉上總藏不住傷心,講沒幾句話,眼淚便撲簌簌地落下,害得祖母也跟著頻頻嘆氣。她自知生命只剩最後幾天時,乾脆要水漾請假陪她,然後一古腦地把羅映韜小時候的事都說給她聽。祖母閤眼時還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彷佛是用生命為那對前程混沌不明的新人做見證。
這種迫於情勢的婚約真要破滅了也不教人訝異,可是水漾毀婚的理由竟是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從電話裡聽到母親簡短的敘述後,羅映雪只被動地應了聲,表示自己收到訊息了。
她的腦子空白了好幾分鐘,雙手反倒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地掛上電話。
那天晚上,羅映雪抱了一盒面紙,跑到椰林大道上掉了一整晚的眼淚。
巡邏的校警以為她失戀。好心地勸她想開些,深夜別一個人在校園裡逗留。她愣愣地道了聲“謝謝”,換了一處更隱密的角落繼續哭。
從小到大,不管是被爸媽責打、被同學欺負,她通常掉幾滴眼淚就算發洩完了。這一次,她掉的淚簡直比過去十八年來掉的還多,就連國二時校運會賽時跌倒、高一時曹葦杭出國去,她都沒哭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永遠記得聽到媽媽在電話那一頭刻意輕描淡寫的口吻時的心情。那一刻,她知道水漾這輩子毀了,她們兩個多年的交情也毀了。
再大的意志力都無法遏止她決堤的淚水,她深刻體會到命運的無情,有笑有淚的純真歲月一過去就不會再回頭,而刻骨銘心的傷痛卻會殘留在記憶的最底層,如影隨形地伴人一生一世。
一切來得這麼早,根本不是她一顆未經磨難的心承受得起的。
和水漾相識六年來,每當她心情低落,只要水漾曉得了,都會義無反顧地陪在她身旁,為她加油打氣、聽她囉哩囉唆地抱怨,甚至幫她報仇雪恨。她常想,如果水漾有需要時,她一定也要做個同樣貼心的朋友,然而,當水漾真有需要,她卻幫不上忙。
第二天,羅映雪的眼睛腫得像核桃,乾脆不去上課。後來,她一蹺就蹺了好幾天的課,心神一直恍恍惚惚的,連飯都不想吃。從不寫日記的她,在筆記本里寫了滿滿數十頁和成水漾相處的點點滴滴,總是邊寫邊掉淚,任淚水模糊了字跡。
“復出”上課的第一天,她的模樣引來不少同學關切,她一概推說重感冒,懶懶的不想理人。不過也真巧,那一天她第一次在校總區遇到羅映韜。
下午兩點左右,她從圖書館借了幾本教授指定的參考書籍出來,準備回宿舍把上一堂課荒廢的進度補回來。她邊走邊把書塞進揹包,一抬眼就看到不遠處的羅映韜,他手上拿了一本德語課本,臉色陰沉得嚇人。
她朝他揮了揮手,開口想說些話時,喉嚨卻像真得了重感冒似的無法出聲。
羅映韜看也沒看她一眼,只在和她擦身而過時拋下一句話,“這輩子千萬別在我面前提起成水漾。”
他的聲音好冷、好遠,像是來自幽冥,不帶感情的警告彷佛咒語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際播放。
在流蘇樹下,羅映雪停下了腳步,回頭呆望哥哥漸行漸遠的背影,淚水不爭氣地成串滑落。她明白,她和哥哥之間已多了一道沒有辦法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