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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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瞧這一套渤海明玉的首飾,略略估算不下千金之數,可瓊脂只說得輕描淡寫。那架鏡架更是連城之寶,不可估量。於是道:“請姑姑為本宮多謝昭儀,這禮本宮心領了。”又喚小連子上前,吩咐道:“外頭天黑難行,你打著燈送姑姑回去。”
浣碧見機取了十兩黃金放到瓊脂手裡,滿面含笑道:“這是娘娘給姑姑喝茶的,姑姑請笑納。”瓊脂也不推辭,笑吟吟接了,方才告退。
見她出去了,槿汐與浣碧才與我坐下了卸妝,浣碧見小允子領著一群內監小心翼翼將鏡架和頭面收到庫房裡去,不由咋舌道:“胡昭儀好闊的手筆,方才奴婢沒得小姐允許就拿了十兩黃金給她,小姐不生氣吧?”
我頷首道:“瓊脂是晉康翁主的陪房,那是什麼身份,只怕從前還是侍奉過舞陽大長公主的。給這個數是應該的,少了叫人笑話。”
浣碧思忖著道:“胡昭儀回這樣重的禮,小姐如何想?”
我從鏡中看著為我疏鬆頭髮的槿汐,她面容沉靜,只顧著手中的梳子,便問:“槿汐?”
槿汐用梳子蘸了蘸玫瑰油,慢里斯條道:“娘娘送給胡昭儀的禮也是極貴重的,只是胡昭儀這樣來回禮未免興師動眾了些。一則有些炫耀的意思,二則這夜深人靜的,只怕不到天亮各宮各院都知道了,倒是胡昭儀故意要人知道似的,做給誰看呢。”
浣碧努了努嘴道:“能做給誰看呢?是想讓人知道小姐身份特殊呢,還是要借這個討皇上的好兒。”
我伸手抹了點舒神靜氣的降真香蠟葵膠抹在太陽穴上,緩緩道:“我倒覺得她不止想做給皇上看呢。這個人我方與她打交道,實在看不透她。”
一旁花宜已經鋪好了鋪蓋,笑道:“管她看不看的透呢,日久見人心罷了。娘娘還是早些安歇吧。”
自我住到未央宮後,去偏僻的披香殿路途更遙。這一日午睡醒來,見天色鬱郁生涼,便去看望端妃。
我進殿時,她正沐浴過。長長的頭髮披散著,髮梢還淋淋滴落晶瑩的水珠,肩上披一件平繡盤花四合如意雲肩,以彩錦繡制而成,曄曄如虹彩散於晴空碧雲之中,十分好看。我見她披著雲肩,知道是洗了頭髮要抹茉莉烏髮膏了。果然妝臺上擱著一個青花冰紋圓缽,缽中盛著淡墨色半透明的輕盈膏體。
端妃背對著我,吉祥用犀角梳子蘸了茉莉烏髮膏小心翼翼地梳著。端妃自舉了把小靶鏡左右照著看,從鏡子裡瞧見我,不由轉身笑道:“貴客來了,我卻不曾遠迎,真是失禮了。”
我盈盈一笑,走近道:“多年不見,端姐姐的氣色更見好了。”
端妃站起身來,把玩著盛烏髮膏的圓缽道:“什麼好不好的,宮裡的女人老的快,才三十二歲就用上烏髮膏了,當真是歲月不饒人。”
我笑嘻嘻拿起圓缽一聞,一股子茉莉花的清香撲鼻而來,不由讚道:“這味道好,是用淘澄淨了的茉莉花配著首烏做的——姐姐這樣說可要愧煞人了,那些十五六歲的嬪妃們也急吼吼地拿著烏髮膏往自己頭髮上抹呢,姐姐越發拿自己和她們比了。”
端妃掌不住笑,撂下手中的鏡子道:“猴兒嘴真當是猴兒嘴,這些年竟沒改些。”
我笑道:“我不過慪姐姐笑一笑罷了,姐姐反要說我。”說著順勢在端妃的妝臺邊坐下,隨手拿起她方才拿著的小靶鏡看,芭蕉扇面的樣子,紫金鑲琺琅山水文飾,小巧玲瓏,十分精緻。端妃見我瞧得有趣,便道:“那年我在皇上的庫房裡瞧見這個玩意兒好,你知道我的性子,好便好了,也不會為了這個特意去求皇上的恩典,倒是溫儀記在了心裡,去皇上面前求了一求,皇上立時就叫人送來了。”
我連連點頭,恬和微笑,“溫儀當真是個好孩子,不負姐姐一番教誨。”
我打量著披香殿,見殿內懸掛著不少小女孩的小玩意兒,殿外又多種花草,一架小秋千被風吹得晃晃悠悠,庭院裡的地上還丟著一個七成新的布鴨子,於是笑道:“數年不見,姐姐的披香殿一掃往日頹唐,大有生氣了。”
端妃大有身為人母的欣慰得意,“有了溫儀,這漫漫長日也好打發得多了。要不然這樣一年年熬下去,連個盼頭都沒有。”
我看了看周遭,問道:“怎不見溫儀帝姬呢?”
“這個時候,都是如意帶著去上林苑裡撒歡去了。”
“溫儀想必很聽話吧?”
端妃的笑容有母親的甘願和滿足,“乖巧的很,也很孝順。快九歲的孩子像個小大人似的懂事,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以為溫儀是我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