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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笑道:“是。多虧了姐姐,我才能稍稍安心。”
靳娘在旁笑道:“敬妃娘娘可疼帝姬了呢,一應的衣衫鞋襪都不叫別人動手,皆是娘娘自己親手做的。”
我瞧著朧月一身胭脂紅的櫻花薄綢衣衫,身上黃金明珠,瓔珞燦爛,果真打扮得十分精神可愛。心下愈加感念,道:“姐姐有心了,妹妹不曉得如何感激才是。”
敬妃讓靳娘抱了朧月下去,抿嘴笑道:“你要謝我麼,我可還要謝謝妹妹你,若不是你當時去時想得周全,把一應忠心得力的宮人都留給了我,只怕我要照顧朧月周全還沒那麼容易。”說著揚聲道:“都進來罷。”
應聲而入的卻是品兒和小連子,見了我皆是乍驚乍喜,慌忙跪下了請安。敬妃笑道:“知道你回來了,她們倆也歡喜得不行。我便想著要帶她們過來。”
我忙示意她們起來,卻見少了佩兒,不免疑惑道:“怎不見佩兒呢?”
小連子才要說話,卻見敬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便低下頭舉袖抹淚道:“佩兒前年冬天得了急病歿了。”
敬妃微微用絹子拭一拭眼角,憐憫道:“佩兒命薄,不能來服侍你了。妹妹柔儀殿新成,少不得要有些忠心耿耿又會辦事的舊人在身邊,做姐姐的就把這些人奉還妹妹身邊吧。”
我連連擺手,忙道:“這樣可使不得,姐姐使慣了的人怎麼還好送回我身邊呢。”
敬妃含笑道:“咱們之間說這樣的話做什麼呢。從前你把她們給我,一是為我思慮,好有人一同照應朧月,二是也讓她們有個容身之所。可是眼下你回來了,自然有無數人要把心思動到你宮裡的人身上來,所以用著舊人放心些。”
我看一看小連子,道:“旁人也就罷了,小連子是有些功夫的,留在姐姐身邊也好看顧朧月。”
敬妃微微傷感,眼角如下弦月一般垂下,嘆息了一聲道:“朧月是遲早要到你身邊的,我還留著小連子做什麼。何況你有著身孕,多少人虎視眈眈著呢,有個能防身的人也好。”
仔細留心敬妃,其實她也三十出頭了,只是素來保養得好,又無心事操勞,故而顯得年輕些。一應的打扮又簡素,因而與我幾年前見她時,並無什麼分別。只有面露愁色眼角微垂時,才能窺出歲月留給她的種種痕跡。然而微小的魚尾紋附著在她的眼角,也是如金魚的魚尾一般柔軟浮開,只覺溫和好看。
我感念她的細心,笑道:“姐姐垂愛,妹妹也不便拒絕了。”於是招手示意小連子和品兒向敬妃磕了個頭道:“好好謝一謝敬妃娘娘多年的關照吧。”
小連子和品兒依言磕了個頭,敬妃忙叫起來,指著外頭守著的小允子道:“我到底沒有惠妹妹這般體貼莞妹妹的心思。方才一進來見小允子守著殿門,我便猜到是惠妹妹早把人還來了。”
眉莊笑吟吟道:“我與敬妃姐姐是一樣的心思,怕沒人與嬛兒打點著照顧柔儀殿,到底嬛兒也是有身子的人了,精氣神兒短,哪裡顧得過來。”
敬妃素手搖著一柄水墨繪江南山水的白紈扇,手上的碧璽香珠手串翠色瑩瑩,光華靜潤,與髮髻上的碧璽掛珠長簪相映成趣。她只含笑望著我的小腹道:“妹妹久經波折反而福氣更盛。胡昭儀有了帝姬之後,皇上多盼望她能再結珠胎,到底也是沒有那個福分。”
我坐在梅花竹葉的鏤花長窗下,臨窗小几上放著一尊汝窯白瓷美人觚,潔白如玉的色澤,供著新掐回來的紅薔薇,恣意柔軟地散開,熱烈到嫵媚的紅色。我微微撥一撥,便有細小清涼的水珠從枝條的軟刺上滾落,滴滴瑩潤似水晶,叫人忘記了刺的銳利傷人。
我得體微笑,“徐婕妤也是好福氣,不過眼下為星象所困罷了。”
敬妃閒閒地搖一搖團扇,只是抿著纖柔的唇淺淺微笑,“說起危月燕衝月,更有一樁好笑的事跟你說。端妃姐姐的閨名便叫月賓,旁人說婕妤的名字裡有個燕字,又住北邊,所以是危月燕。所以這樣論起來,她衝的可不是皇后和太后,而是端妃姐姐了。你說那危月燕一說可不是牽強附會?為著怕別人議論,前段時候端妃姐姐病著也不敢吭聲,怕人說她以‘月’自居,是大不敬。”
眉莊蜜合色鑲金絲袖下露出纖細白皙的指尖,握著一葉半透明刺木香菊輕羅菱扇,扇柄上的湖藍色流蘇柔軟垂在她衣袖上,清新如穿越竹枝間的清風幾許。她微微一笑,道:“病了也不吭聲,端妃姐姐的為人也忒和氣了,這樣好的氣性只該守著菩薩過的。”
我飲一口木樨花茶,悠悠一笑,也不言語,只想著端妃何曾是懦弱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