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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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不敢”,他躬身道:“傅婕妤死後皇上為什麼連一句嘆息都沒有,就像沒事人似的。傅婕妤貌似那一位與娘娘,皇上初得之時寵得無法無天。然而也因傅婕妤之死,奴才始知娘娘在皇上心中之重。”他的目光微微一沉,道:“娘娘可知道皇上為什麼會沉迷於五石散,娘娘又可知道皇上和傅婕妤服食了五石散後抱著傅婕妤的時候喊的是誰是名字?娘娘又可知道,皇上病重昏迷的時候除了呼喚過純元皇后之外還喊了誰?”
李長的一連串發問,我未必不曉得是指誰,然而暗暗忖度:我在玄凌心裡,竟有這樣的分量麼?我是不相信的。李長這樣說,未必沒有他的私心在裡頭想討好我。何況做人圓滑,本就是內監們謀生的本事。
“若不是心志薄弱,以皇上的修養、自幼的庭訓又怎會沾染五石散這樣的東西。縱然傅婕妤要以此固寵,皇上也不致於被迷惑。”李長低眉斂容,“當年若非娘娘不肯向皇上低頭,皇上怎麼會捨得要娘娘出宮,如今也總在昭儀一位了……”
我森森打斷,齒間迸出的語句清凌如碎冰,“從前的事,不必再提了。”
李長微微蹙眉,看向我道:“娘娘的意思……”
我知道他疑心了,亦曉得自己失了分寸,忙轉了愁困的神色,“總是我當年太過任性,然而我家中得罪,我又有何面目再侍奉皇上。離宮這幾年,我亦十分想念皇上。種種情由,還請李公公代為轉圜。”
李長覷著眼嘆氣道:“奴才也看出來了。娘娘當年是奉旨去甘露寺修行,如今卻在這裡,槿汐告訴奴才是因為娘子得了病才搬離到這裡。其實奴才也明白,必定是甘露寺的姑子們叫娘子受了不少委屈。這裡雖然清淨,可到底是荒山野嶺的,娘娘受苦了。”
李長嘆了口氣道:“年前半個月的時候,皇上納了名御苑中馴獸的女子為宮嬪,雖然按宮女晉封的例子一開始只封了更衣,可兩個月來也已經成了選侍。位份其實倒也不要緊,頂了天也是隻能封到嬪位的。只是馴獸女身份何等卑微,如何能侍奉天子?為了這件事,太后也勸了好幾回了,皇上只不聽勸,對那女子頗為寵幸。或許娘子與皇上相見之後,皇上也會稍稍收斂一些。”
我簡直聞所未聞,吃驚道:“那女子果真是馴獸的?”
李長憂心道:“馴獸女葉氏,原本是御苑裡馴虎的女子,整日與豺狼虎豹為伍,孤野不馴,可皇上偏偏喜歡她。”
我只能笑,“皇上眼光獨到。”
李長愁眉不展,焦心道:“五石散的事還可以說是傅婕妤引誘,可這位葉選侍得寵……太后病得厲害無力去管,只能吩咐了敬事房不許葉氏有孕。”李長長長地嘆息了一句,“奴才眼瞧著,皇上是想著娘娘的,娘娘也是孤苦,不如……”他拿眼瞧著我,只等我自己開口。
我悵然嘆息了一句,彷彿無盡的委屈、傷心、孤清與傷情都嘆了進去,良久方道:“我縱然不捨,只是還有何面目再見皇上呢?公公說起皇上的情意,更叫我無地自容,原先想見一見皇上的念頭都不敢有了。”
李長唇角微動,道:“奴才雖然旁觀,卻也清楚。娘娘當年是受足了委屈的,朧月帝姬生下來前娘娘過得多苦,只是皇上也有皇上的不得已啊。”李長低頭片刻,笑道:“其實娘娘想見一見皇上也不是不能,前兩日正說起正月裡要進香的事,從前皇上都在通明殿裡了此儀式的,今年奴才就盡力一勸請皇上到甘露寺進香吧。”
我用絹子點一點眼角,唏噓道:“難為公公,只是這事不容易辦,叫公公十分費心。”
李長夾一夾眼睛,笑道:“且容奴才想想法子,未必十分艱難。”
我半是感謝半是嘆息,“李公公,眼下我真不曉得該如何回報你這片心。”
李長笑得氣定神閒,“奴才是幫娘娘,也是幫奴才自己。雖然娘娘現在身在宮外——說句實話,當時娘娘若不自請離宮誰也不能把娘娘從皇上身邊趕走——娘娘又怎會是池中物呢。”說罷叩一叩首,道:“天色晚了,娘娘早點歇息吧。有什麼訊息奴才會著人來報。”
我“嗯”了一聲,道:“浣碧去送一送吧。”
槿汐前走兩步,輕聲道:“浣碧姑娘服侍娘子吧。奴婢正要出去掌燈,就由奴婢送公公出去吧。”
李長微微一笑,向槿汐道:“外頭天那麼黑,我自己下去就是。”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包銀子塞進她手裡,“這個你先用著。過兩日我著人送些料子來,你身上的衣裳都是前幾年的樣子了。”
次日傍晚時分便有人來,槿汐道:“是李長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