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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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刮一刮我的鼻子,低笑道:“跟孩子一樣。”然而他亦鄭重勾住了我的手指,“我從不對你食言。”
我微笑。誠然,他從未失言於我。
我的清,他答允我的,從來都做到。我這樣放心。
他起身,原本他的手掌貼在我的手背上,貼了整整一夜,緊貼著的肉身分開的一剎那,忽然有一種什麼被生聲剝離開身體的感覺。我的心突然“咯”地一下,無聲無息地似破裂了什麼。整個人都空落落地虛空起來。
那種他離開時,肌膚與肌膚生生分離的感覺,好像他和我的面板,本該就是生長在一起的。那種親密脫離後的觸感,熱熱的滾燙,像被烙鐵生生烙過,彷彿他的手心,依然還在我的手背上。
心中的難過,愈加濃重了。
抬頭時,卻見他已經穿好了貼身的小衣,正望著床前衣架上掛著的衣衫微笑出神。我看了一眼,亦“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昨晚睡前,我與他的外衫分別掛起,卻在袍角結了一個牢牢的結。
我輕笑道:“始知結衣裳,不如結心腸。你這麼跟我說,卻也還做這樣的事。”
他轉身過來,燻微的晨光下,他清俊的臉龐如天邊升起的第一道日光,執過我的手道:“已結心腸,再結衣裳,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貪心?”
我微微羞澀,抱住他的肩,真心愉悅微笑:“我總覺得你的貪心,是很好很好的。”
我緩緩解開袍角的結,親手披到他身上,柔聲道:“穿上吧。”
他收拾整齊,再度道:“等我回來。”
我用力點頭,輕輕吻一吻他的嘴唇:“我等你。”
40章結束
他起身離去,其實我與他相隔長久不見,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不知為何,心裡總覺得不安,起身想為他縫一件衣袍,才縫了幾針,便扎到了手指。鮮紅的一滴血沁出來,浣碧急忙俯過身來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我含著手指片刻,勉強笑道:“不知怎麼的,今天心裡總毛毛躁躁的。”
浣碧笑道:“想必是王爺要走一個月的緣故”。她的目光清亮,笑意悠悠道:“不如小姐去送送王爺吧”
我忙擺手“這怎麼行呢,若被人瞧見可就完了”。
浣碧湊到我耳邊,笑吟吟道“我聽阿晉說了,皇上派王爺出去的事並沒有張揚,所以也不會由朝廷官員去送。阿晉跟著王爺兩人,實從灞河便上船。”她的聲音聽起來是慫恿“小姐可去麼?”
不過是一瞬間心思的轉換,我起身向浣碧道 “去拿我的披風來”
小雪初停,路滑難行,我策馬再快,趕到時玄清已經上了船。
我不覺懊喪頓足,然而玄清遠遠已經看見我,清俊的容顏上綻放出驚喜的緋色。
遙遙一水間,佇立岸邊,目送離去,玄青目光繾綣,只駐留在我身上,彷彿風箏,千里遠飛,亦總有一根線來牽引。
他遠遠呼喊“我很快回來。”言必,他只無限眷戀的微笑。
我曉得他要說的下一句是什麼?
等我回來。
就如昨日燭下之盟。他說,等我回來,我們就可永遠在一起了。
於是心底無限歡喜起來,彷彿心花開了一朵又一朵,連綿無盡的歡喜與期待,只要等到他回來。於是一臂地應,“我一定等你,等你回來”。
我高高的招手,手裡的絹子也揮的高高的,杏子黃的絹子,仿若我此刻的心情,雖然離別在即,卻因著有永生永世可以期望,亦是那麼明媚燦爛。忽然手一鬆,江風一卷,絹子遠遠地飛了出去。
我驟然一愣,眼看那絹子如彩蝶一般翩翩飛了出去,一撲一撲,我捉也捉不住,只得眼睜睜看它飛走了,不由心下生出了些許惆悵來。然而轉念一想,也不過是條絹子罷了,有什麼可惜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了。
遠遠見風帆遠去,日落江暉如紅河傾倒,漫天殷紅無邊無際,彷彿要把人吞沒了一般。
我踮著腳遙望他黑如一點的身影,那姿態像極了一個盼望丈夫遠歸回來的殷殷妻子。
他遠去,心也一點一點寂寥下來,寂寥到了極處。
每一日,每一刻,每一分的牽念與盼望,就是,它能快快回來。
玄清說的離開,也不過一個月。月亮圓了又缺,一個月其實也很快就過去的。
只是在我眼裡心裡,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才去了三日,在我看來,已如三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