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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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忙跪下道:“都是奴才不當心,才讓鸝妃娘娘自裁了。”他停一停,一臉自責,垂首道:“妃嬪自裁是不祥之事,都是奴才的差錯。”
玄凌聽他說起“不祥”之句,眉心湧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與悵然,他揮一揮手,示意李長起來,“若不是安氏早存死志,也不會把那些杏仁積起來尋死了。怪不得你。”
“她此身只得幽閉景春殿中,安氏蒙寵多年,如何能過得下這樣的日子。與其說是為她父親,不如說她是死於絕望。”我幽幽注目玄凌,“安氏雖然作惡多端,然而畢竟侍奉皇上多年……”
他斷然轉首,“朕不會去看她。”
“是。”我停一停,“即便皇上不與她死後的體面也無妨,只是皇家體面也要緊,流言紛紛,鸝妃聖寵多年猝然自裁,民間流言喧擾,要是認為皇上因其父而遷怒她逼她自裁就不好了。”
他面色冷凝如鐵,“你不恨她?”
我含著得體的微笑,坦然道:“臣妾與安氏同年入宮,一直交好,卻不想安氏如此暗算臣妾。正因為怨恨,臣妾才不願以協理六宮之權操辦她的喪事,未免臣妾兩難,也為保皇室體面,堵住攸攸之口,皇上不若請皇后為鸝妃安置喪儀吧。”我行禮如儀,“還請皇上親去囑咐皇后操辦,也算一盡對鸝妃之心了。”
玄凌略略思忖,道:“知道了。”他起身喚過李長,“朕有些累了,去榮嬪那裡。”回首又囑咐我,“淑妃,你再陪質成坐坐,朕去瞧赤芍。”
我忙起身送他至儀門外,夜風裡他荻青色的九龍穿雲袍被風揚起一脈雪白的袍角,紋飾的金線在清亮的月光下有凜冽的奪目。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指,“方才提起你哥哥娶妻之事,他彷彿有些悵然。”
我細膩地捕捉到他今夜的敏銳,溫然道:“嫂嫂是哥哥唯一的妻子,而且致寧,他小小年紀與母親同一天早夭,哥哥重視妻兒,一直很傷心。當年神志不清的病也是由此而起。”
“朕也憐他失了嫡妻愛子,只是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我輕輕應了一聲,道:“是。只是總要讓時間緩和。”
他頷首,“好好送你哥哥出宮去。”他停一停,溫言叮囑,“告訴你哥哥,從前的事已經過去,他的才具朕不會浪費。”
我躬身送他離去,槿汐扶住我,低聲在耳畔道:“安氏是太后厭棄之人,不必皇上費周章。”
我挽著衣上細細的垂珠流蘇,淡然道:“太后真心厭棄之人,皇上未必深惡痛絕。即便深惡痛絕,也未必不留一分舊情。讓他此去了盡情分,免得日後再念及她半點好來。”
“餘情了盡,才不會有慕容氏那樣的遺禍,累娘娘今日還要費心傷神。”她悄然看我,“那麼此事勞煩皇后,想必娘娘已經有了主意。”
我沉吟一晌,道:“李長是個有主意的人,他久懷置鸝妃於死地之心,每次少少地進一些杏仁給鸝妃,日子久了,鸝妃也會慢慢中毒死去,神不知鬼不覺。”
槿汐低下睫毛,“昔日鸝妃給奴婢與李長的羞辱,沒齒難忘。”
我含了憐憫之意,拍一拍她的手,低低道:“罷了,她這樣活著,還不如有個了斷。”
院中植著數叢“晚玉丁香”,花期甚長,每每入秋十數日才有凋落之跡。此時青磚地上落了一地紫色丁香,薄薄絲履踏過,了無一絲痕跡。
人亡如花落,殘風一卷無影蹤,似不曾來過一般。
永巷深長幽寂,我與哥哥緩緩行去,槿汐與小允子遠遠跟在身後。哥哥沉默良久,低聲道:“其實皇上對她不算無情。”
“我也知道她對皇上無甚情意,只是她為除傅如吟,便借她之手使皇上服食五石散,如此不顧龍體,已不是一句無情而已。”
哥哥沉吟不語,我亦不語,待回到柔儀殿,我摒去眾人,方看著他道:“哥哥,你是否一直知曉她的情意?”
2。 就中更有痴兒女
如今得玄凌親來囑咐操持喪儀,自然只能盡心盡力。皇后為禱宮中祥瑞,鸝妃的靈位被停在延年殿請法師祝禱七七四十九日,一壁又開始打理喪儀一切事宜。
彼時已是初冬,花宜捧了一束早梅來侍弄,娓娓道:“嬪妃自裁不祥,皇后以暴斃的名目掩了過去,宮裡人嘴上不說,誰不知道她是畏罪自殺,到底便宜了安氏,以‘鸝音貴嬪’的追諡下葬了。”
“鸝音貴嬪?”我“嗤”地一笑,撥一撥纖白手指上的素銀戒指,“想必是皇后的傑作。”
“是。”花宜蹙著眉心,疑惑道:“皇上久久不去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