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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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看一眼窗外烏沉沉天色,捧著她的臉柔聲道“好,我們這就回去。”
貴妃面色沉靜如水,“彼此先回去吧,此事還須從長計議,誰也不得大意。”
我靜靜頷首,忍住心下漸生的寒意,和自小小腹深處漫起的一縷冰涼酸楚。
夜深人靜,整個紫奧城終於沉寂於無聲無息的夜黑之中。夢境朦朧的輾轉間,恍惚聽得披香殿遠遠有劈啪聲整整一夜低續不停,恍若簾外細雨潺潺。
17、花動拂牆紅萼墜(上)
中仍舊喃喃低語,“皇后,殺了皇后。”
夢中的事難以解決,采葛亦再來看望我時難掩憂心神色,“自從靜妃有了身孕,沛國公
府無比託大,國公夫人常居王府照顧愛女,即便王爺不忘照顧隱妃,但難免權柄另移,隱妃的地位大不如前。”
這樣的話,玉隱自己是萬萬不肯告訴我的,她每每來看我,依舊是裝飾華麗,笑容清淡,不露絲毫近況的窘迫。
我若以話試探,她卻極敏感,笑吟吟道:“如今姐姐自己也有著身孕,多寧神靜氣才好。靜嫻也是如此,我能體諒姐姐,自然也能體諒她一些。”她輕輕沉吟,“畢竟,她腹中的孩子是王爺的。”
我愕然於她深明大義的轉變,不免更心疼她,“你若有什麼委屈,不要憋在心裡,告訴長姊就是。”
她笑得溫婉而柔順,似九月含露而開的小小縐菊,“王爺並沒有顧此失彼薄待於我,我已經很安心了。”
玉隱如此安分而柔順,太后在病中聽聞,亦不覺讚歎,“能這樣體諒,的確終於不得不請來了在為眉莊守陵的溫實初。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去打擾他對眉莊的思念的。
一別良久,他似乎比上次所見又蒼老憔悴了一些。其實細細算去,他也不過才三十許熱人而已。在我感嘆於他的憔悴支離時,實初亦為我的面色和虛弱驚愕不已。
“娘娘的面色怎如此青白?”
“是嗎?”我在小小的手鏡裡窺探自己被胭脂粉掩蓋的容顏,的確如他所言,那種青白交錯的衰弱氣息,連上好的玫瑰胭脂掩遮蓋不住,脂粉撲在臉上,似無所依靠的孤魂野鬼,悽()地浮著。
我無奈嘆息,“不到萬不得已,我實在不敢勞煩你。”
他說:“你我之間,何需這樣客氣。”他的手指輕輕搭在我的手腕,我在一沉一浮的脈()桌上感受他指尖微微溫熱的粗糙與沉穩。燭火被初秋的涼意侵染,一跳有些閃爍。
良久,溫實初低低嘆息一句,抬起的眼眸沾染上無可褪去的憂傷於無奈,“我相信衛臨已經盡力了。從你的脈相上看,衛臨一早就察覺你的胎氣比常人虛弱,所以一直用黃(缺一字)白朮等溫厚補藥為你補養身體。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我追問。
“嬛兒你剛剛有身孕後便心氣浮動,五內鬱結,恐怕深受某些人與事的滋擾,以致胎象不安。再往深裡說,你懷孕之時,當年產下雙生子時的虛虧尚未完全補回來,說實話並非懷孕的好時機。所以即便有衛臨盡心補救,以大量溫補之藥續力養胎,但容我說句實話,我與衛臨都已經
迴天無力,只能養得住龍胎多久是多久。”
心似一塊被凍結的冰,悠然裂出崩碎的裂痕,再無從彌合。彷彿有無數針尖從五臟六腑中深深刺入,我不自覺地伸手緊緊抱住肚腹,感受著身體裡無比虛弱的胎動,悽然流下淚來。
他不忍,溫然道:“嬛兒,自己身子要緊。”
我死死忍住指尖的顫抖,輕輕道:“你告訴我一句實話,這孩子還能保得住多久?”
他沉吟片刻,答我:“你已經懷胎四月,這個孩子,即便我與衛臨拼盡一身醫術也不能保他超過五個月,否則孩子即便生下來也是個死胎,只怕連你也要深受其害,性命不可保。”
“五個月?那麼我們母子情分豈非只剩下一個月了?”
“是。”溫實初滿目憫色,溫言勸慰,“你還年輕,嬛兒。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不要過於傷心。”
茜紗窗下翠色竹影沉沉,有夜風肆意穿行而過,滿院花樹被風摧過,輕觸聲激盪如雨。世事身不由己,我傷心又能如何呢?頰邊淚痕漸幹,若
非依舊有繃澀的觸覺,誰能看得出曾淚流滿面?我伸手,極力拭去淚痕留下的苦澀觸覺,沉聲道:“這件事,不許對任何人說,連玉隱和玉嬈也不可以。你和衛臨只需盡力保住這個孩子,能保多久便是多久。”
他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