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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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頷首,槿汐輕聲道:“太后,九王妃在頤寧宮裡等候。”我撫一撫涵兒,“母后先回去。”
他答了“是”。我走遠,又忍不住回首,花雨點點,花事如煙中,涵兒的神情氣度,越來越像他當年。酸楚的心底漫出幾許溫柔,淒涼,卻又安慰。
玉嬈嫁與玄汾多年,膝下惟有一女,王嗣無繼,不免有些不豫。
我欲安慰她,想一想,道:“反正予澈育在平陽王府多年,自幼以你和王爺為父母,不如就繼嗣平陽王府也好。”
玉嬈素來極疼愛予澈,不覺含笑,然而她又憂慮,“如此一來,六個一脈豈非無嗣。”
我溫靜而笑,“不妨,我已決定讓涵兒入嗣清河王一脈,以承香火。”
玉嬈一驚,大是意外,“趙王是太后膝下獨子,怎可入嗣皇室旁支,斷斷不妥。”
窗外有和煦的風,穠麗的春色一蓬一蓬盛開在金色豔陽下,綠肥紅豐,滿目濃豔嬌嬈。我目光清澈如靜湖無瀾,“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潤兒並非我親生,我如今置於太后之位,多少人怕我動了私心來日行廢立之事廢黜潤兒。我已推了垂簾之嫌,更要安置好涵兒,以免來日兩宮生出嫌隙,傷了母子情分,也可免涵兒捲入帝位之爭,畢生不安。只有出嗣旁支,永無繼位之可能,才能保住涵兒永生平安。”
玉嬈深深懂得,頷首贊同。
午後,我已睏倦,在頤寧宮長窗的紫檀榻上輕眠些許,夢見玄清依舊清朗溫和的笑容,他輕撫我的額頭,“嬛兒,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你害怕。”
我在夢中惆悵,“如果那一年在甘露寺我們可以遠走高飛,我並不稀罕太后之尊。”我停一停,不覺含淚,“你可知道,我終於下旨,讓涵兒承你的血脈。”
他頷首,“我一直視他如子。”
他淺笑離去,飛雨逐花。
我悵然醒轉,眼前是頤寧宮陌生而華麗的殿宇,重重珠簾外,有一雙燕子輕悄悄飛過,低婉一聲。
外頭有人影一晃,小允子進來道:“昨日半夜,昭陽殿那位心悸而死。宮女發現送進去的早膳不曾東,才發現出了事。”他聲音一低,“來報的宮女說她身子都僵了,可是眼睛仍睜得的老大,死不瞑目。”
爐中乳白的香菸如一脈遊絲幽幽細轉,昏黃的斜陽一抹拂過九龍影壁,落進深深庭院。空落落寥無一人,我恍惚浮出一絲笑意,靜靜道:“知道了。”
日光那樣安靜,彷彿時光都烙在了青竹簾上,只暈出淡淡的白影,心深處忽然漫出無聲無息的寂寞,漸漸浸透全身,連她都死了。
小允子道:“請太后懿旨,如何處置?”
我望著窗外幽竹,倦意深深,“按先帝意志辦吧,她想了那麼多年的皇后之位,還是給她吧。”我停一停,“告訴禮部,諡號‘溫裕’。”
小允子躬身退去。
我倦然倚下,窗外有微風泠泠,引來琵琶弦上清歌聲聲,彷彿是朧月的聲音:“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汝心金石堅,我操冰雪潔。擬結百歲盟,忽成一朝別。朝雲暮雨心雲來,千里相思共明月!”
年輕的女孩子有著年輕的憧憬,仿若數十年前的我,不過是甄家養在深閨的少女,對於人世懵懂而想往。
殿中光線晦暗,放眼望去皆是翠陰陰一片,像蒙了一層暗色的紗,黯淡無光。這麼多年,辛酸浮沉,彈指剎那,不過寂然於塵煙。
算來浮生,不過一夢。
我惘然笑了。
(完結)
番外——鸝音聲聲,不如歸去
李長早已走前去打發一切,甄珩跟在一個青衣小內監之後,隨著他擇的那條靜靜偏僻的小路默然前行。
隔著叢叢綠柳紅花,遠遠瞧見有幾個宮女內監跟在李長後頭越走越遠,李長口中道:“景春殿上頭的瓦頭鬆了,萬一掉下來砸著了鸝妃也不好。你們快去拿些琉璃瓦來,等明兒個早上補上去。”卻聽一個宮女伶伶俐俐道:“還不聽公公的話,腿腳快些。”
那宮女想是還年輕,聲音清脆如鈴,粉紅色的宮女袍服的衣角閃在秋綠衰哀之中,別有一番明麗輕俏。他怔怔地想,若她當年沒有入選為秀女,或者犯了錯成了宮女,即便辛苦些,到了二十五歲也能放出宮去。出了宮,到底是藍的天,綠的水,不必活得那麼辛苦恣睢,輾轉壓抑。
若不在宮裡,恐怕她也早已兒女成群。在這樣晴明的秋陽下,她會繡著一副鴛鴦蝴蝶,轉頭和自己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