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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送來,可見也是個有手段的,今後,這西屋可要熱鬧上不少了。
蘇秀華呸的吐掉了瓜子皮,冷笑兩聲,簾子一甩,門一關,想起大夫人氣得臉色鐵青的樣子,撲到床上,呵呵笑了起來。
半晌,臉上的笑容驀地收起,纖巧白皙的手摸著自己的小腹,眼中閃過了一抹狠辣。
老太太和大房的鬥法,絲毫影響不到李謹言。他現在恨不能背生雙翼,立刻就飛去染坊。可他也知道,這事情急不得。歷史上磺胺的發明人多馬克遠在德國,現在還是個孩子。自己空有滿腦子的理論知識,可理論不代表實際,讓他親自動手把磺胺合成出來,根本想都不要想。
李謹言最初想要透過李秉等人招人,目標是專業對口的留學生。可現在的留學生,無論是政府公派還是自己遠渡重洋學成歸國的,都屬於高精尖人才,大都被南北政府或者其下的軍政府收攏去做事,學習化學醫藥的更是少之又少,別看李謹言,就是李家,人家也根本看不上。
學成文武藝,賣於帝王家。
這仍是時下大部分人腦子裡根深蒂固的想法。就算是愛國的熱血青年,想要發揮自身的才幹,首先想到的,也是到政府和軍隊中做事,而不是和一個空有錢財,卻沒什麼實權的商人合作。哪怕李家有著愛國商人的名號,也是一樣。
清朝的洋務運動發展了幾十年,甲午戰爭之後,以張騫為代表的民族資本家和愛國人士,也發出了透過實業和教育來富強國家的聲音。可時至今日,偌大的國家,南北分裂,軍閥橫行,手握巨資的商人,反倒成了軍閥眼中的肥羊。
李謹言知道光靠自己,走通這條路很難,他一開始就想到了樓家。可只憑幾句話,紅口白牙的,不說樓大帥,樓少帥都未必信他。要想和樓家合作,他就必須拿出讓對方信服的東西。
李謹言沉思了半晌,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墨水瓶,藏青色的衣袖染上了墨漬。李謹言苦笑了一聲,又要被枝兒唸叨了,這丫頭昨天還說,這墨水難洗,就算打兩遍胰子也不管用。
胰子?!
倏地,李謹言眼中閃過了一抹亮光。
磺胺有難度,做幾塊香皂出來卻難不倒他。仔細想想,國內的肥皂製造業才剛剛起步,就算在歐洲,制皂工藝也剛工業化不久,目前生產的大多是單一種類的肥皂,和後世五花八門的香皂,根本就不能比。
李謹言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手工皂!當初他為了討好女友,特地從網上查詢了資料,原料不難找,製作過程也算得上簡單,雖說花費的時間要長一些,比起磺胺,這至少是自己實打實能拿出來的東西。
沒人會拒絕送上們的錢財吧?
樓家願意和李家結親,除了他的八字命格和樓少帥對得上,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了李家的銀子吧?自己主動把銀子奉上,看到了實在的利益,加上自己的身份,想從樓家得到助力,應該不是太難的事。北六省,可是樓大帥的一言堂,到時,大兵扛著槍找上門,不會有人再敢隨便甩臉子。
李謹言茅塞頓開,幹嘛一開始就挑戰高難度呢?從簡單處入手,才是根本。
窗外又飄起了雪花,一支紅梅卻在冷風中傲然綻放。
距離樓家送聘的日子還有兩天,二夫人也忙了起來,自從老太太房裡的臘梅被送進了大房,李家西屋就開始熱鬧,一天照三遍的吵,有幾次還動起了手,李大老爺被妻妾吵得頭疼,又傳出了秀華姨太太有了身孕的訊息,沒等李大老爺高興兩天,秀華姨太太就被大小姐李錦琴給推倒在了雪地裡,孩子沒保住,秀華姨太太醒來之後,鬧著要上吊,李大老爺為了安慰她,狠狠訓斥了李大小姐一頓,李錦琴不服氣,頂撞了李大老爺幾句,又叫嚷著自己根本沒碰到姨太太,是她自己摔的,卻賴到她的頭上。
秀華姨太太直接給李錦琴跪下了,聲淚俱下的說道:“大小姐,是我的錯,可,可孩子是無辜的啊,他是你的弟弟啊……”
“呸!”李錦琴壓根沒意識到蘇秀華在話裡給她下了套:“誰知道那個下流種子是個什麼東西,王八羔子的賤--種,和我有什麼關係,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李錦琴話一出口,李大老爺的臉色就變了,說秀華姨太太肚子裡懷的是個賤--種,那他成什麼了?!
大夫人想捂住李錦琴的嘴,奈何李大小姐驕橫慣了,仍舊不依不饒的叫罵著,李謹行也上前湊熱鬧,一腳踢在了秀華姨太太的心口上。蘇秀華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不閃不避,被踢了個正著,直接倒進了李大老爺的懷裡,噴出了一口血來。